〔明天帮我把猫送过来。〕余墨舟给林诺发消息,而他本人站在那面时间线前,桌子上是刚刚被放下的马克笔。
在那面思维图上,余墨舟新添了几个内容,是关于“林静望”,在余墨舟现在意识里,其实不太了解他的,现在有点不一样了,他有点想真正去了解林静望,就算没有以前的那一段。
〔好的。〕林诺回复道,后面加了一个OK的手势。
林诺发完消息,大概就能猜到余墨舟已经看了那份资料。
现在发消息的意思大概就是说,让林静望去一趟,可能还有点生气?
“哥帮我个事呗。”林诺转头寻找林静望的踪影,在书架旁看见了,大喊道。
林静望听到声音,回过头看着发出声音的人,“什么?”他放下手中的书。
林诺故作思考的用手上的圆珠笔敲敲脑袋,仰头告诉林静望:“把零一送回去。”简洁易懂。
林静望没有下一步动作,淡淡开口,“可是……”一开口,林诺直接伸出手掌朝着他,制止他后面的话。
林诺转身,两只手的胳膊撑在沙发上 ,双手拖着下巴,摇晃着脑袋俏皮地看他,“我知道,明天你要画稿嘛,在哪里画都是画,对吧。”林诺继续给林静望灌鸡汤,“还有那个画的单主不就是他吗,还可以问问要求,对吧。”
林静望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反驳一下林诺,可惜她语速太快。
不可以送了就回来吗?一定要在那里画?不理解,也不是很想尊重。
“再说明天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这件事就麻烦哥哥你啦。”林诺双手击掌。
他沉默转身,留给一个背影给林诺,继续捣鼓书架上的书,听到林诺下面一句话他才微微颔首。
“我把今天那张照片发你,上次的那个要求抵消。”
林诺在心里暗暗吐槽,亏了亏了,我就是生产队的驴,他们简直就是资本家,只知道压榨劳动力,我这是都为了谁啊。
她愤怒的再肘击一下怀里的章鱼哥玩偶,心平气和后继续工作。
——
林静望看着手机上林诺给的地址,开车来到目的地,副驾驶是猫包还有林静望的平板电脑。
找了个地方停车,拿着东西四处看门牌号,指定地点停下,伸手轻叩房门。
几十秒后,门从里面打开,余墨舟脸上挂着微笑,侧身让林静望进去。
说乱又不是很乱,反正余墨舟找得到自己要的东西。
等到来人进去,余墨舟脸上的笑立马变了,关上门,让他换了一双没有穿过的拖鞋。
余墨舟跟在林静望后面,看着他把猫包放下,拉开拉链让里面的零一出来。
林静望挠了一下零一的下巴,站起身,回头看着余墨舟,“我好像和零一一样,被赶出来了。”那种什么都不带的眼神,让余墨舟续了一晚上的气泡泡立马消了。
余墨舟过去腾出沙发上的座位,还稍微整理的一下地毯上的东西,让林静望坐下。
“你就在这里工作吧。”余墨舟指指那块刚刚被腾出来的空位。
林静望走过去,盘腿坐在地毯上,背靠在沙发边,把包里的平板电脑拿出来,还带出一个长方形盒子。
余墨舟逗逗猫,视线却一直在一边的林静望身上,看着他从那个盒子里拿出眼镜带上,把平板放在自己腿上,低着头拿着触屏笔在上面来回画着。
整个人安静的不像话,余墨舟放开挣扎的零一,盯着林静望,他像是有所感,停下笔转头对上余墨舟的视线。
被发现后,余墨舟大摇大摆的坐下林静望对面的地毯上,双手撑着脑袋,开口问:“你为什么戴眼镜啊。”
林静望回想一下,这是他家大摇大摆一点很合理,做出回答:“有段时间盯的时间太久了,眼睛干,现在有点近视,不能看太久电子产品。”
见余墨舟颔首,扬扬下巴,示意林静望继续画,他接收信息,低头继续画着。
他转视线到别处,也没看,发着呆。余墨舟在昨晚又做了个梦,这次是关于林静望的,主角是他。
梦里,林静望总是看着一个地方发呆,缓过来后眼神到处看,像是在寻找什么。梦境切换还是一样的,在不同的地点,不同时间,林静望都是这样,就算梦里也出现了“余墨舟”他还是盯着看,可能是想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要多久才会又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林静望突然开口问,“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头还是低着,继续画。
余墨舟轻笑一声,“我就乐意一直看着你画。”起身,拿起桌上的相机开始摆弄。
“再说,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余墨舟的镜头到处晃,又房子一角,窗帘,零一,最后镜头停在林静望的那个地方。
林静望抬头看了一眼余墨舟去干什么了,“感觉,你看我是不一样的感觉。”又继续往线稿上填色。
余墨舟坐回那个位置,低头翻看刚刚拍的照片,“林静望,我感觉你变了。”语气有点落寞,夹杂着几丝认真。
“有吗?”他嘴唇一张一合,反问道。
这次他没有盯着面前这个“余墨舟”看,他知道“他”是真的。
余墨舟轻叹一口气,“明明说追我,现在倒好在我家了,却在那里工作,还比以前更冷淡了。”抬眼看一眼手明显一顿的林静望,继续道:“林静望,追人不是这么追的。”
林静望与余墨舟视线交汇,没有回答他,他总不可能说,在昨天晚上,我看见了你,眼神是我没见过的,有点分辨不出来了,然后陷入了明显的思觉失调里面。甚至说了一些不可能说的话。
今天才不敢说太多话,生怕在真正的余墨舟面前说那些话,干那些事。
余墨舟起身去拿胶卷,“你在我没有想起来是怎么和我相处的,现在就怎么相处。”他把原来用完的取下,换新的。
“为什么?”林静望的脑子似乎还没缓过来,这句话就已经说出来了。
余墨舟起身,弯腰越过面前茶几,附身刚好离林静望还有大概一个手臂距离,“我以为那个时候你也在追我呢,原来不是啊。”左手食指勾下林静望鼻梁上架着的眼睛,眼里含笑地与面前人视线交汇。
他发现自己对着这样,只用眼神和细微动作说话的林静望似乎有点游刃有余了,就好像原来他也是这么话少,自己也是这样逗他。
犹如,林静望有自己的感情世界时,余墨舟就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了。
余墨舟把眼镜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虽然我很享受那个时候和你在一起。”食指弯曲配合大拇指,弹了一下林静望的脑门。
而他轻微眨眼,喉结滚动,开口问:“我可以抽烟吗?”
看见余墨舟点点头,林静望把腿上的平板电脑,放在茶几上,起身坐在沙发上,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垂着眸点了根从烟盒里拿出的烟,把滤嘴放进嘴里,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白烟。
余墨舟第一次见林静望在自己面前吸烟,那种忧郁,有心事的感觉扑面而来,不禁开口问:“吸烟能缓解你的心事吗?”
“一点点。”林静望吐出一口烟后,沙哑开口回复。
“那为什么还要抽?”
林静望把烟悬空在烟灰缸上方,中指弹弹烟尾,烟灰随之落在烟灰缸里,露出一明一暗的烟头,“能让我清醒一点。”
余墨舟看着他一直抽完一整根,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后仰躺在沙发上,明显是尼古丁劲上来了。
林静望也没有很喜欢抽烟,虽然口袋里都会带着一包烟和一只打火机,但是他只会在很迷茫或者,这种还没完全离开思觉失调这个漩涡的时候,会抽一根,其余时间不会抽,看都不会看一眼。
见林静望这样,余墨舟拿起被放在茶几上的打火机,低头摆弄着,金属的打火机他研究了一下,知道怎么点燃后,学着刚刚林静望的样子,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偏头点上了烟,装着抽烟人前都有的表情,烦躁忧郁,有心事,只是点燃一瞬间,余墨舟就把烟从嘴里拿出来,看着它燃烧,空气中都是尼古丁燃烧的味道。
余墨舟看着烧完的烟,撑着脑袋,把它摁灭在烟灰缸里,“两根烟了,你缓过来了吗?”
林静望直起身子,点点头,“嗯,但是今天我追不了你,明天好吗?”和余墨舟商量道。
他故作思考,同意地点头,“也可以。”反复搓搓手腕上戴着的手链上珠子。
就代表自己可以小小的调/戏一下林静望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余墨舟撸了一遍又一遍零一,等到零一的毛都快被余墨舟撸秃的时候,林静望拿出成品,展示给余墨舟看。
余墨舟把零一放下,接过平板,一秒公事表情的细细看平板上的稿子,上面是一套书封,接着是插图,最后一张是书页面的小装饰和每章题目上的半插图。
每一张都很复合余墨舟想要的那种贴合故事的感觉。
得到余墨舟肯定后,林静望整体发给了林诺,它立马跑到了林静望怀里卧着,像是在安全屋。
“林静望。”余墨舟叫住起身的林静望,仰头看着他,单手撑着脑袋。
被叫住的人停住脚步,垂眸看着那个人,等待他的下文。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是我的舒适区,我的缪斯。”
说这句话时,余墨舟什么都没有做,坐在地上仰视林静望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星期我很累,明明什么都没做,”余墨舟垂眸,食指放在手链的圆圈里,晃动着在茶几上转圈,带着手链旋转。“昨天却很舒服,今天也是。”
“状态就像,我累了就回我的舒适区充会儿电。”余墨舟起身,与林静望平视,走到他面前,等待他的话。
林静望轻呼一口气,轻声道:“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他仿佛没有其他话可以说,今天在这里自己一直都在工作,试图远离那个漩涡。
“嗯。”余墨舟发出鼻音,微笑摇摇头,“不用和我道歉,这是今天你陪我的报酬,也算是奖励,可以这么理解。”
余墨舟动作,眼神极具温柔,垂着眸把手腕上其中一条手链放在了林静望手心里。
“记得我们的约定哦,拜拜。”
林静望出来前,余墨舟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去开车的路上,一直看着手心中的手链,正是余墨舟以前编的那条样式的改良版,新的,像是从新再编了一次。
你又在昨天晚上,想起了什么吗?还是梦见了谁?
看了《微新语论》,你昨晚在思念我吗?
要说余墨舟今天开心吗,嗯……他故作思考状态,嘴角是压不住的上扬,和自己的缪斯呆在一起怎么会不开心呢,他只要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这就可以了。
现在他正是灵感大爆发的时刻,一回到床上就开始奋笔疾书,等到停下那一刻才知道自己已经把一个二十四页的本子写完了,余墨舟还不喜欢写第二面,就等于他写着整整十二页,剩下的他会拿来写写人物性格,简介等等。
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领域,准备向那个方向试试。
林静望回去则是画了几张半身插画和几张吧唧柄图,今天手感出奇的好,立马打了水印发到了微博上,当然余墨舟这个时候还在奋笔疾书,也迟早会知道。
——
次日,熟睡的余墨舟被一阵电话铃吵醒。
他迷糊的去摸索声音来源,掀开一丝眼眸按下接听键。
“喂。”余墨舟嗓子尽力发出声音,翻了个身,转为趴在床上。
“你还在睡觉吗?”电话那头疑惑问道。
余墨舟好像听出来了是谁,“嗯,”拉长声音,反应过来后,立马清醒,“我已经醒了。”口音清晰,非常显得精神。
“林静望,你现在在哪里?”余墨舟坐起来,无比清醒问道。
林静望正在他家楼下,拿着电话仰头看窗口,“你家楼下。”语气还有一丝小得意,与昨天的他完全不同。
余墨舟立马从床上滚下来,手脚打架似的来到窗边,快速拉开窗帘,阳光直接照在余墨舟脸上,刺得他条件反射闭眼后,往楼下看。
楼下是穿着稍浅褐色的短袖衬衫,搭配深蓝色牛仔裤的林静望,余墨舟都以为回到了那个时候,他好想没变,每天早上都来叫余墨舟一起去上学。
这个内容也在余墨舟梦里出现过。
现在楼下的林静望怀里抱着一束蓝紫色的花,看见冒出头的余墨舟朝他挥挥手示意。
余墨舟没记错的话,这个花昨天晚上自己也有提到过。
名叫:弓言。意思是:如其名“勇敢”是各自的首字母与之交换。花语是:我们都勇敢,才会风雨同舟。
一种花瓣如同一个弓,一种如同带着爱心的箭。但是都很小,一簇只生六朵,或者八朵,又很像双生,两两并蒂而生,长长有人以为是一朵花,它们不会一个一个凋谢,是一对一对。叶子时长稀疏,比花大,却挡不住。青晚园就是栽种的这种花,且极难栽种,所有买的很贵。
而余墨舟理解的是,我们同生共死,你是我的弓弦,我是你的羽箭。
我们生来就在一起,你死我死,你活我才能活。
余墨舟双手作扩音状,对着楼下的林静望喊道:“等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