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松!”赫连袭把他的两手分开,两人这么互相缠斗着仰倒在后面的榻上。
赫连袭把他压在身下,一手扣住他的后脑,一手伸进他袍子里,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
“想干什么?”赫连袭说,“又想摸刀片?我不给你兵器,你就随身揣着这种东西?”
他把手摊开,放在闵碧诗眼前,几片寒光闪闪的薄刃躺在他掌心。
“你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赫连袭举起薄刃打量,又扔到他面前,“这玩意儿能杀人?”
拼蛮力,闵碧诗争不过他,他喘着粗气,冷笑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赫连袭不着他的道,“这种小玩意儿杀不了你二爷,总磨硝石,当心玩火自焚,最后抹了自己脖子。”
赫连袭随手一扔,那些薄刃全数落进床缝。
“说得好听。”闵碧诗哼笑,“二公子是真想搜我的身,还是想借机上手?”
“你猜猜?”赫连袭把他双手交叉按在榻上。
“谁知道呢?”闵碧诗话音刚落,便觉身后有东西顶着自己,他顿时羞恼,狠狠朝后一撞。
“别动。”赫连袭压住他,防止他乱动,“你二爷不经逗。”
闵碧诗觉得他可笑,不禁破口大骂∶“你有毛病吗赫二,谁要逗你?!”
赫连袭冷哼一声,伸进他的袍底,沿着小腿一路向上搜,“你二爷是正人君子,没遇见过你这样的坏人,明里暗里,不就是想我这样?”
闵碧诗突然朝前挣了一下,伸手要去摸床底的薄刃,赫连袭眼疾手快,抓着他的后颈把人拖回来,一只膝盖压着他的腿。
闵碧诗转头正打算骂人,赫连袭突然贴近他,拧眉道∶“不对。”
“什么不对?”
炽热的呼吸喷在脸上,闵碧诗可以清晰感受到他身下那处跳动。
“香不对。”
闵碧诗失笑,抬起膝盖抵在他腿/间,“那香是配合幻术表演的,又不是合欢香。”
若真是催情的香,只怕楼下早已变作淫/场,谁还有心思看表演。
赫连袭两颊潮红,呼吸粗重起来。
闵碧诗收回腿,尽量离他远些,他的眼神渐沉,浸染着情欲,若是再玩下去,只怕真要玩火自焚。
他不动声色地说∶“二公子进了这销金窟,看见漂亮姑娘情难自抑,别怪是香的事。”
赫连袭紧盯着他,像要看穿他似的,手下的劲儿一点没松,那股香气无处不在,盘旋在周身,吸进鼻腔,钻进肺里,烧得他浑身难受。
闵碧诗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在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时,他猝然抵住赫连袭肩膀,冷冷道∶“永和客栈后院驿站有狼粪。”
赫连袭果然顿住,人还未从迷离中抽出,怔愣着问∶“什么?”
“狼粪。”闵碧诗说,“铁勒人善养狼。”
赫连袭现在满脑子都是闵碧诗身上的味道,他的眼睛,他的嘴唇,抱在怀里的他柔软结实又单薄的身体,脑中一片混乱。
他缓了好一会,才把方才的信息重组起来。
“你的意思是……”赫连袭支起上半身,“伽渊在那?”
“只是怀疑。”闵碧诗趁机起身远离他,“也许是中原人养的也说不定。”
赫连袭眼神渐渐清明,打量着闵碧诗,问∶“察院都没查出来,你怎么知道?”
闵碧诗坐到桌前,“要不说察院干活粗呢,等他们查,董乘肆的骨头化成灰也未必查得清。”
赫连袭无话可说。
因为察院干活确实粗,尤其是黄良安,把不着调的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怎么知道的?”赫连袭问,“你们闵氏还有余孽?他们来给你通风报信?”
闵碧诗给自己斟了杯茶,没说话。
赫连袭靠在榻上看着他,“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
闵碧诗转过头,留给他一个“请自便”的表情。
赫连袭走到他身后,就在闵碧诗以为他又要动手动脚时,却见他突然把一样东西扔在桌上。
——是一株被压扁,草籽掉落无几的枯黄阿罗汉草,两根草绑在一起,依稀能辨认出兔耳形状。
赫连袭转到他身前,双手撑在他两侧,静静盯着他。
走廊外间突然响起一阵惊呼声,此起彼伏,惊叹连连,赫连袭皱起眉,推开窗户朝外看。
只见满楼金箔飞舞,火红凤凰拖着五彩长尾从天坠落,星点似火球滚落到众人身上,然而还没触到衣衫便又消散。
后羿搭弓对准最后一只金乌,那赤焰金乌慌忙逃窜。
“后羿,住手!”嫦娥悲切欲泣,拔出自己的烧蓝飞雀簪朝后羿刺去,在触碰到后羿周身真火的那一瞬,飞雀簪倏然融化,银汁一样落在地上。
所有的一切开始扭曲变形。
月桂树枝变成锁链缠住嫦娥,打翻在地的莲纹香炉忽然变作冰球飞向后羿,千钧一发之际,后羿将箭矢对准冰球,刹那间,冰棱四溅,化作一把把利刃刺向嫦娥。
后羿持弓冷声道∶“留一只金乌,照你永世孤独,往后,你就在这广寒宫里赎罪罢!”
冰凌飘飘洒洒很快化作雪花,落在肩头,闵碧诗不禁将手伸到半空中,想抓住一片雪花,然而什么都没有。
没有冰冷的触感,没有刺手的冰凌,没有雪花,一切都是幻相。
门突然一下开了,苏叶快步走进来,低声对赫连袭道∶“爷,张里正父女离开康家村了,今夜亥时动的身。”
亥时,宵禁以后,什么事这么神秘,非得宵禁以后再动身?
赫连袭朝东侧看了眼,苏叶立马道∶“齐王殿下现下正吃酒,想邀您一块去。”
李垣瑚到底是皇子,赫连袭斟酌一下,说∶“我过去打声招呼。”
闵碧诗眯起眼睛看他。
赫连袭问∶“怎么了?”
“你派人跟着张里正。”闵碧诗说,“你早就觉得他们父女俩有问题,下午却装作不经意和我提起张枝说要回信的事,你在防我?”
赫连袭扯起笑,“彼此彼此,你不是也不肯告诉我是谁在背后帮你?”
闵碧诗神色冷下来。
“要想爷听你的,行啊。”赫连袭理理袍子,把腰前的步禁摆正,“你也得先听听爷的,不是?”
他说完边出了房门,留下苏叶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