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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叶作为孤儿,平日在庄园里除了被罗女姐姐耳提面命以外,主人巨魔对她一贯是持放养的态度。所以今天还是她破壳以来第一次被“棍棒教育”。
她的感受很新奇,也有些深刻。
当天晚上,她撒泼打滚还卖惨,总算闹了稷或来陪她看星星,实则是充当了她十八米的大沙发。叶叶趴在稷或身上,明明刚开始兴致还很高,这会却整个人都恹恹的了。
法月不知什么时候溜达到她身边,瞧她这副样子,心说还以为她是个不记仇的,原来也会难过?不过孩子大了,却还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这样教训,的确面子上挂不住。想到这,他垂在身侧的指尖轻点,摸不着头脑地冒出来一句:“智者千虑尚有一失,更何况你了。”
叶叶幽怨地转过半张脸:“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损我。”不过她也接受了他的好意,摸了摸身下软乎乎的暖黄毛羽:“其实我并不是为这个,只是想家了而已。”说着,叶叶赶忙埋起脑袋,怕被人发现自己没出息。
她在庄园陪伴着主人、姐姐们生活了两百多年,还是第一次出远门。
虽然还没两天,却已经熬不住了。
稷或明显感到背上一滴一滴的热意,无奈地转了圈眼珠,朝着凤凛的方向抬起胳膊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比了个“嘘”的手势。
法月心下明了,这丫头是哭了。妖尊素来没有安慰人的经验,憋了半天,也只能生硬地问:“你家在哪?”
叶叶擦干眼泪,说话的声音却还是闷闷的:“在很遥远的地方。不过没事,我相信很快我就会带上这个世界最强的人跟我一起回家。”
听了这话,稷或点了点脑袋,第一个支持:“有出息,不愧是咱们鸡妖一族出来的孩子。”她思绪一转,又问:“不过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我带回去?反正眼下咱们没什么要事,不如就一起回你家去?虽然我是母的,不能当你的夫婿,可我作为你爹娘的长辈,他们也不好责怪与你。”
“...”夫婿?这都啥跟啥?不过叶叶也懒得解释。她爬起来指了指头顶上的月亮:“还没到时候呢。等到整个月亮都变成红色,我才可以回去。”
法月抬头看去,看到缺月一角竟不知何时染上血色。作为从最底层爬上去的一代尊者,他也算见多识广了,却从未听闻哪个种族有这样的规矩和能力:“为什么非要等到月亮变成红色?”
叶叶说:“因为那代表着我的主人已经来到这个世界。”
主人...
这个字眼,以及离奇的血月规定,叫在场所有人都不明觉厉了起来。
这其中也包括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留心观察的月淑公主。
本来她对叶叶的怀疑在见识到她的单纯以后已经快要消失了,可这句话,叫她不得不思考另一个可能,叶叶口中的这位主人,会不会就是背后要释放大妖稷或的人?
月淑眉眼微深,看向稷或浑圆身躯旁那道仰天望月的挺拔身躯。
她听见他们继续在说:
“叶姑娘、稷前辈,我白日里说的提议你们以为如何?我想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明日便启程回灵界?”
“老祖母,你有什么意见没?”
“我的孩儿们也应当找个安全的地方孵化,明日就明日吧。”
......
听到这,月淑悄然后撤,走远后,飞似的跑起来。
不管这个凤凛到底是谁假扮,她最好还是先回灵界!
法月早已发现到她在不远处偷听,见她神色匆忙,似乎想要逃走,便及时拦住了她的去路:“月淑公主这是准备去哪?”
月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不太自然地干笑了两声:“我只是...只是...”
法月耐心十足地替她补充:“你只是想要逃回灵界,对吗?”
说完这话的同时,他的脸也彻底变成了他本身的模样,长眉星目,高鼻薄唇,是个比女人还妖艳的家伙。
他的眼睛近在咫尺。
月淑倏然瞪大双眼,抓紧树皮,原本干净的指甲也染上污泥:“妖尊法月,竟然是你,你真卑鄙。”
“灵界欺骗我在前,怎么不许我以牙还牙?我且问你,这世上可有以德报怨的道理?”法月淡淡垂下眼皮,堪称粗鲁地抓住她的下巴:“还请公主不要忘记谁才是我真正的妻子。如果你不想你的凤凛哥哥出事的话,明天就乖乖地跟我走。”
月淑怒目而视:“你想怎么样?我不准你伤害凤凛哥哥!”
法月不满地啧了一声,按了按她的水润漂亮的唇:“叶叶虽粗心大意,总不至于在要命的事上还能马虎,可扮你的模样时偏生只有嘴巴不一样,你以为是为什么?”
月淑回忆了下,也想起叶叶红肿的嘴巴来,起初,她只是以为她的嘴巴受伤了而已。如今法月特意提起,难道还有别的缘故?
法月长眉压着眼:“月淑公主,我不管你之前和谁有过肌肤之亲...甚至顶着那副模样见了叶叶,叫她不分青红皂白地学了去。但以后,你要牢记,那日该被喜轿抬进妖殿的是你。如果不是你自作聪明,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我想我已经够大方了,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