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水中,会有雷电的轰鸣。
他贴近叶叶,玄色鳞片温顺地贴在她的身侧,像斗篷把她温柔地包裹,也隔绝了略显冒昧的真身投射,和那些乍然而惊恐的声音:“不,那不是爱。”
事实上,月淑当初只是为了打捞被自己扔进真水中的妖丹。但尽管救出法月是一场意外T,却也是实实在在的救命之恩。对法月来说,月淑是第一个帮助他的人,也是第一个没有嫌弃他丑陋外表的人,至少明面上没有。而这两点足以使从来备受白眼与打骂的法月充满感激了。
于是,他把自己一半的妖丹交给了月淑,许下会用自己的一生去报答她的誓言。这对蛇妖一族来说也无异于以身相许的一生之诺了。
叶叶相信这个回答。他的眼睛定定看着她,就好像无声补充了后半句一样。他在沉默地说,“叶叶,而我对你,不同。”叶叶眨了眨眼,知道他在期待着什么,却只是挽着他紧实的小臂,没有给出他期待的回应。
对她来说,公与私之间的选择便成了一个问题。
如果她要带走法月,那就只能带走法月。这样一来,主人废了那么大劲,就都白费了。
两人继续往深处去,法月紧紧牵着她的手:“稷或的丈夫,你的老祖父就被镇压在下面。”
“啊?”叶叶抬头,对这猛然转走的话题有些懵懵的,没反应过来:“啥?老祖父?老祖母的丈夫?”
法月瞧她懵懂可爱,实在没忍住,捏了一把她肉肉的脸颊,意犹未尽道:“稷或与巢青本是一对,却被强行封印两地。我想巢青之所以会在这,大约是因为他可以抵抗真水至寒至阴的力量。”说到这,他含笑刮了下她小巧可爱的鼻子:“可见你们鸡妖一族,各个都是能人。”
这句夸赞虽是法月的爱屋及乌,却也正中叶叶的下怀。
她听得高兴,歪着身子笑:“那可不!”
法月就喜欢她这副小傲娇的、无忧无虑的样子,索性把她捞到怀里,暗着眼亲了一口她的脸蛋儿。
叶叶多少觉得他亲昵的举动有些太过,红脸把他推开。
她哪里知道,蛇妖一族,向来欲望极大。法月千年未曾开荤,却也见识了族中种种孟浪行径,如今明了心意,已是忍耐得极为辛苦。
*
灵狱建立在灵界的半空,是一座独立的空中之城。
狱中看守的灵卫,多为风、雨、雷、电灵四族。
月淑刚被关进去不久,就被在牢中极容易行便宜的昔日“仇家”找上了门。她看着灵牢外那张越来越近的熟悉面孔,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
那是雷灵族的世子,过去数千年,曾多次被她婉拒,如今忽然来找,肯定没好事。月淑谨慎地盯着他,没有草率开口说话的意思。
雷世子走起路来拽得二五八万,浑一副即将报仇雪恨的猴急模样。他在牢门口站定,嘴角的笑容始终没有下来过,像那种明面儿上跟你哥俩好背地剜你肉吃你血的笑面虎:“月淑公主,真是不巧啊。”
“我如果是月淑公主,就不会在这里。”月淑下意识站起身,警惕地贴着墙面,手里动作不停,试图撬开凤凛给她下的灵拷。
雷世子没有反驳:“也是,谁都可能把你认错,凤凛怎么会把你认错呢?不过嘛...这样也更好了。你说说,我不敢对月淑公主做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对你做了?”
前半句多少有些刺了月淑的心了,然而眼下已是顾不得这些,她疾言厉色,唯恐他不计后果地做出些什么来:“你想干什么?!”
“我也没想干什么啊,”雷世子扭腰、压腿,活动着筋骨:“只是月淑公主多次拒绝我,我心里不爽快,想找回些场子而已。”
月淑不安地侧身面墙:“我劝你不该做的最好别做,不要忘了,我可是妖尊法月的妻子!”
雷世子并不知晓替身代嫁的内情,闻言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以为用着这张脸,就真是月淑了?”
“既然我不是她,月淑公主做的事情跟我这个被押入打牢的犯人有什么关系?”月淑跟他打着商量:“雷世子,月淑公主犯的错误你迁怒于我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
“没办法啊,谁叫你谁不冒充,偏偏敢冒充月淑呢?我承认我对她有气,可像你这样的宵小之辈,胆敢冒犯月淑,我就更看不惯了!”雷世子怨愤不已,挥手叫人打开牢门。
“不行!你不能这样做!我是月淑!我是月淑!”月淑见他大有对自己的维护之意,不禁自悔未曾在一开始就说明,可惜如今再说自己是月淑公主,就未免显得虚假了。
“瞎叫唤什么呢?”雷世子果然不信,只停在入口处,朝带来的几个雷灵吩咐:“一起上,利索点!”
月淑倚着墙角滑下去,看着那几个逼近的雷灵,只觉她们的身形忽然无比高大,将她严严实实地罩下。
随后,雨后春笋般的拳打脚踢争先恐后地落下。
雷世子就倚在门边,看得直乐:“月淑啊月淑,叫你敢拒绝我,虽然这不是你,虽然我们之间已经彻底没了希望,但我也算是为你为我都出了一口恶气了!”
就这么看了一会,除了拳拳到肉的声音,倒是没听见喊痛,雷世子有些惊讶。
不过...犟种嘛,问题不大。
雷世子挥挥手,把剩下的交给她们,自己拍拍屁股走人。
他哪里知道,唯一的一次可以走近女神的机会,就被他这么彻底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