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娘,你老实和娘说,你处处维护林家,是将林滔放在了心上?”戚夫人问道。
戚语霜也不瞒她,拿出戚六郎写给她的信,诉说自己的心思。
其实去年见林大郎的那一面,戚语霜只是觉得此人有点意思,谈不上多有好感。
后来戚六郎给她写信,时不时说些林大郎的事,还抄了林大郎的策论和诗作给她看,她在对林大郎的逐渐了解中,一步步陷于他的才华和品性。
戚语霜将哥哥寄给她的所有关于林大郎的信件都找出来,说道:“从他的文章和诗里能看出,他是一个极有抱负和才华的人。我…我有些心动。”
戚夫人翻看着这些信件,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戚六郎只是单纯说些林大郎的事。
这些文章诗篇,戚六郎也给她和戚阳德寄过,戚阳德还夸过林大郎策论写得好,尤其是关于农事的那一篇,言之有物,想法也很成熟,一看就知道经过实地调查和深层思考的。
知道了女儿的意思,戚夫人心中纠结的天平逐渐向一边倾斜。
思索良久,戚夫人语重心长道:“霜娘,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自己要考虑清楚。这不是一个小决定,就算选错了也能及时反悔或者没甚后果。如今做下这选择,日后后悔也只能咽下这苦果。我和你爹虽能为你撑腰,也还有和离的退路,但你依旧会吃苦受难。”
戚语霜郑重道:“这些娘以前就说过,我这段日子并非没有想过日后若不如意又当如何。可嫁与谁没有这些风险呢?好歹他还是让我欢喜之人。况且女儿觉得,以他的性子人品,就算我们走到末路,尚能留些体面。”
戚夫人见她说的头头是道,并非是一时昏了头,倒有三分放心。
“还是让我和你爹再商议商议。”戚夫人没给她准信,想再和戚阳德合计一二。
戚语霜也不失望,说道:“无论娘和爹做何决断,女儿都接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能询问她的意见,考虑她的想法,没有逼她盲婚哑嫁,已然很不错了。
她相信,即便爹娘没有如她所愿,也一定是为她着想,千思万虑后做出的决定,她不会有一句怨言。
女儿如此体贴,戚夫人心中无比欣慰。
都说他们夫妻太过宠溺女儿,殊不知霜娘有多么懂事贴心。
戚夫人将女儿的话说与戚阳德,听得他热泪盈眶,恨不得立马遂了女儿心愿,答应这门婚事。
二人感慨许久,心里已经偏向于继续和林家谈接下来的事情了。
但他们还是等了几天才找詹夫人传话表达意向。
詹夫人本以为许久没消息这桩婚事已经黄了,还颇为惋惜来着。她是真的觉得林大郎和戚语霜很般配。
得到戚家的答复,事态有所反转,詹夫人高兴得多吃了一碗饭。
詹肃面上笑她欢喜过度,却也觉得戚林两家能结亲是一桩大好事。
林家湾再次收到詹夫人的来信,见戚家竟然依旧未改变心意,也对对方升起更多好感。
“我现在就回信,与戚家约定待年节让大郎回来与女郎见面。”吴月皎面上一片喜意,觉得这事已经成了八分。
林易有不同意见,提议道:“戚家两次朝我们递话,可见其诚意。再这么拖着反而显得咱家不诚心。且离过年还有几个月,拖得久了难免生变。我想左右现在也无事,不如咱们去一趟梓州,当面与戚家说清楚。暂且交换信物初步定下,待大郎回来,两个孩子见了面,若有变故再悄悄换回来就是。”
写信说总有词不达意的地方,不如当面表达来得明白显诚心。
他这么一说,吴月皎和林智都觉得好,次日出发来不及,便定下后日启程。
这次就林智和吴月皎两人去,林易和周佩宁以及孩子们都留在家里。
因是临时做的决定,有些事不好立马丢开手,瓷山和织缎坊都离不开人。
林智和吴月皎夫妻俩来了梓州,刚收拾妥当就立马给詹家和戚家都投了帖子,请两家明日在梓州最大酒楼相聚。
次日两家如约而至,林安淑也抱着孩子来了,趁此机会与父母见上一面。
喝过两盏茶,林智和吴月皎表达了他们的想法,二人想和戚家结亲,但也要看两个孩子的意愿。
戚阳德和戚夫人见他们态度诚恳,大老远的还专程跑了一趟,吴月皎偶尔看向自家女儿的眼神里都是满意,并没觉得林家是在拖着他们。
戚氏夫妇是比较尊重儿女意见的人,看对方也不擅自决定,反而和他们一样开明,给儿女一定的决定权,更是对林家满意几分。
不是那等守旧的人家,女儿嫁过去不会被太过刁难。
有那种今日让儿媳立规矩,明日不许儿媳做这做那的,偏又占着一个长辈的名头,说出去也不是多恶劣的事情,做儿媳的只能被磋磨,苦水往肚子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