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字再一次刺痛谢亦行的内心,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脏如被刀扎般疼。
“快来。”谢亦行的声音沙哑,林以枫算得上是他最好的兄弟。
他知道林以枫会以最快的时间出现在他面前。
林以枫打着哈欠出现在集团门口,揉揉酸涩的眼睛,问道:“到底是什么紧急情况让你大半夜地不回家、也不喊助理,喊上我了?”
谢亦行阴着脸打开车门,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去接奚木一。”
林以枫满头问号,接谁?奚木一?
让他开车去接奚木一?
“不是,大哥,你不会自己开车吗?我明天早八!”
谢亦行烦躁地揉搓脸颊,他强压着烦躁解释道:“她开车了。”
怎么?他是小情侣中的一环是吗?
欺负他刚分手是吗?
他去哪里申冤啊。
林以枫在确认谢亦行不需要他送之后,把谢亦行扔在手工店门口,掉了个头就潇洒离去。
他才懒得管谢亦行到底要干嘛,最好露宿街头,感受一下生活的不易。
两束白光照在谢亦行身上。
他一下子就找到了姐姐的车。
奚木一在和谢亦行对视的那一秒里,心脏狠狠得跳动了一下。
谢亦行的身材颀长高挑,长款黑色大衣更是衬得他肩宽腿长,银白的车灯在他周身镀了一圈冷质的光,神圣得在发光。
谢亦行迈开长腿朝自己走来。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抿起的薄唇令他看着清冷得不近人情。但当他看向奚木一时,不自觉嘴角翘起又让他溢满烟火气。
美好得让人无法挑剔。
谢亦行坐进副驾驶,他有点心疼地问道:“怎么会忙到这么晚,是钱不到位吗?”他说着就拿出手机,直接熟练地进行转账。
[捡来的:转账1,000,000.00]
速度快得奚木一都来不及拦下来。
谢亦行转完帐后,却没有听到奚木一的手机发出声音。
他疑惑:“是没有收到吗?”
正当谢亦行准备再转一笔账的时候,奚木一眼疾手快地按下他的手。
她晃晃手机:“收到了!别发了!”
奚木一收钱收到快麻木了。
她好像也不用很担心自己的未来,毕竟就谢亦行喜欢转账的毛病,够她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了。
谢亦行眯起眼晴看向手机屏幕,好像有不对劲的地方。
他眼疾手快地握住奚木一纤细的手腕,像蛰伏已久的猛兽目光灼灼地盯着亮起的屏幕,随时都有扑上去的可能,嘴里却说着软话:“姐姐,我能看一下你手机吗?”
声音又轻又软,像撒娇。
奚木一一下就扛不住了,她直接将手机递上:“看,随便看。”
谢亦行如愿得到手机。
但他不愿意撒手,他大掌顺着肌肤往下,霸道地将自己的手指插/入奚木一的指缝间,十指相扣间,谢亦行的心有了归属感。
他拿到手机也不胡乱点触,他只是当着奚木一的面点进与自己的聊天框。
声音染上委屈,小声质问:“姐姐,为什么我的备注是‘捡来的’,还开启了消息免打扰?”
奚木一百口莫辩,她倾身靠近谢亦行,挣扎着为自己辩解:“你看其他人的消息,也都是屏蔽的......”
至于备注,她能说,她从一开始就没改过吗?
谢亦行继续问道:“那在姐姐的心里,我和他们一样是吗?”
他的声音不算响亮,却问得奚木一头皮发麻。
奚木一回答不上来。
因为她的习惯就是将经常聊天的人的消息进行屏蔽,这样既不用开静音,又能第一时间接到电话。
毕竟,不停震动的声音扰得她心烦。
“姐姐?”
谢亦行看着越可怜,就显得她越无情。
奚木一开口哄道:“那取消屏蔽,再换个备注好不好?”
谢亦行面露喜色,嘴上却说着口不对心的话:“姐姐会不情愿吗?我不是要逼姐姐的意思。”
奚木一看着谢亦行低垂着眼帘,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神情,却能从下压的嘴角判断出他情绪有点低落。
奚木一想都没想,她撑着身子就凑上去亲了谢亦行一口:“乖,没有的,随便你改,我都同意。”
“真的吗?”谢亦行的语气上扬,抬眸的瞬间,眼里盛满星光。
这变脸速度让奚木一有点怀疑,谢亦行是不是在憋大招?
但她看着弟弟这一张长在她审美上的脸,不自觉地开始自我说服,谢亦行不是这种人。
“真的,你直接改。”
奚木一将改备注的权力交给了谢亦行。
谢亦行的狐狸尾巴藏都藏不住了,摇得飞快。
他主动松开牵着奚木一的手,郑重其事地双手握着手机,开始打字。
谢亦行改完后,却直接按灭手机,没有给奚木一看。
他的声音带着商量和讨好:“姐姐,现在宿舍也关门了,要不回我那儿住一晚上吧。”
奚木一看了眼时间,时间刚刚好指向十一点。
她怀疑谢亦行是故意拖延时间,但她没证据。
“在这等着我呢?”奚木一眯起眼晴打量着面前的人,问道,“说,有什么目的!”
谢亦行摇摇头,他将嫉妒压在心底,顾左右而言他:“人家只是想你了,我保证乖乖的。”
不是傍晚的时候才见过吗?
奚木一压下情绪,点头。
她也想知道谢亦行对她到底是利用的“喜欢”,还是舍不得的喜欢。
他们之间的问题根本没有解决,就单单他的家庭就是无法逃避的难题。
这一场名为“喜欢”的恋爱泡沫随时都在被戳破的边缘,摇摇欲坠。
谢亦行惊讶地眨眼。
他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得到姐姐的点头,他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甚至连“姐姐,你不和我一起回去,我就要回公司加班了”这种无赖理由都想好了。
“那我就感受一下姐姐的副驾驶了。”谢亦行面上雀跃,心底却在吃醋,这个位置关博肯定坐过,说不定梁玺玉也坐过......
心里不舒服,心里委屈,但不能说出口,好郁闷。
到底找什么理由问出口......
一直到奚木一停好车,谢亦行都处于纠结中。
“你在想什么?这么专心?”
奚木一一句话让谢亦行从神游中回神,他摇了摇头,拉开车门准备下车。
他刚刚忙着吃醋,都没好好体验坐在姐姐副驾驶是什么感觉,下次一定要专注。
两人各怀鬼胎地站在大门口。
谢亦行开门的手都在抖,终于又把姐姐拐进自己的领地了。
这是两人确定关系后,奚木一第一次踏进谢亦行的家。
谢亦行害羞得话都说不利索:“你要去洗澡吗?我给你找一身新睡衣。”
拘谨又扭捏的谢亦行,让奚木一大开眼界。
她寻思着之前强势地把她关在家里的也是谢亦行,怎么到这时候开始界限分明了?
“可以,谢谢。”奚木一同样礼貌地回答。
“谢谢”两个字刺耳极了,谢亦行呆楞在原地两秒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好,我去拿。”
等奚木一洗完澡出来,空旷的客厅空无一人。
偏大的睡衣穿在她身上显得有点空落落。她将袖口挽上两道,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
奚木一刚坐在沙发上,就有点想喝水。她看着面前茶几上的透明玻璃杯,试探性地摸了摸杯身。
是热的。
“姐姐,水是我刚才倒的,可以喝。”
谢亦行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奚木一差点将手里的水洒出去。
谢亦行手里拿着毛巾随意地擦着头发。发梢的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向脖颈没入衣领。
沾湿了一小片潮意。紧贴着胸膛的衣衫,鼓鼓的,隐约勾勒出谢亦行的健身痕迹。
奚木一只看了一眼,就错开了视线。
到了睡觉时间。
谢亦行又犯了难。
他根本毫无准备。客房的床上干净得只有一张床垫,床单被罩还没有来得及铺上。谢亦行皱着眉头提议道:“姐姐,你睡主卧吧。”
奚木一又将视线挪回他身上:“那你呢?”
谢亦行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我当然是和你一起睡。
话到嘴边堪堪刹住车。
谢亦行声音沙哑,他的站姿有些许别扭:“我睡沙发就行。”
奚木一的脸色木然沉了下来。
瞧,这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