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这里大快朵颐的时候,白府里白老太太见丫鬟们来来回回地把东西搬到自己屋子。
丫鬟们搬了一刻钟都没搬完,白老太太就这样看着,眉心直跳,问:“这不会又是小娘子买的东西吧。”
丫鬟:“回老太太,是小娘子今日出门买的,刚刚才送回来。”
白老太太:“小娘子呢?还没回来吗?”
话音刚落,陈意堇的声音自外间传了进来:“外祖母,可别嫌我买得多,这些可有给你的一份呢。”
陈意堇绕过屏风,风风火火地跑到外祖母跟前,搬过一张凳子坐在外祖母旁边,双手虚握拳头替白老太太捶背锤腿。
老太太见陈意堇一脸谄媚地样子,像极了女儿还未出嫁前的样子。原本就没打算责怪她,这下子更绷不住表情直接笑了出来,食指轻点外孙女额头道:“你啊,就知道乱花钱。”
陈意堇嘟嘴佯装不悦:“我花我自己挣得钱给外祖母买东西,祖母不夸我怎么反倒怪我。”
白老太太:“说你两句还不高兴,银钱没有容易得来的,你要省着点花,将来要是用着了不至于拿不出来。”
陈意堇帮白老太太捶腰的手一顿,自从来到这个世上还没有一个人像外祖母这样关心爱护她。忍住心中酸胀,双手顺势环抱住白老太太的腰。
老太太自白夫人去世后便常年茹素,虽然身体还算硬朗,但身形轻减,陈意堇觉得若是抱得再紧些,她能环住两个老太太的腰。
陈意堇将头埋在外祖母的背上,闷闷地说:“才不会拿不出来,我很能挣钱的。”
白老太太握住陈意堇的手,带着她在坐塌上晃了晃道:“我知道你能干,但是人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才是。”
陈意堇:“我都知道的,外祖母。”
说着,陈意堇起身在堆满东西的桌子上翻找出一个长条盒子,打开看里面是一条抹额。抹额上绣着牡丹,还镶嵌着各色宝石和珍珠,尤其是最中间地那颗,有拇指一般大。
陈意堇拿到白老太太眼前:“外祖母快试试,这是我专门为你挑选的。带上以后你就是杭州城最潮流的老太太。”
白老太太虽然不懂孙女口中的“潮流”是什么意思,但看着这样华贵的东西,也能明白大致是什么意思。
白老太太眼中的笑意藏不住,心疼钱是真,不过谁又能拒绝孙女的孝心呢?
贴身嬷嬷替白老太太梳头换上新的抹额,陈意堇又翻出来一个新的翡翠镯子,镯子通体墨绿不带一丝杂色,水头极好。
陈意堇将镯子套在白老太太的手上:“真好看,正配外祖母呢。”
老太太被陈意堇甜言蜜语、糖衣炮弹哄得合不拢嘴:“好了好了,知道你对我好,你孝顺。你可别忘你的舅舅舅母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到时候他们看着你送我这么多礼物可不得眼红?”
陈意堇:“人人有份,我怎么会忘?”
这时屋子里跑进来两个小姑娘,小姑娘穿着襦裙,一个白色,一个粉色,吃得白白胖胖的像个小球一样,一蹦一跳地到白老太太和陈意堇面前。
先是和白老太太请安问号,随即转向陈意堇,仰起头露出白里透红的小脸蛋,道:“表姐,你今天又出去玩了吗?”
“下次出去可以带着小宝吗?”
“可以带着大宝吗?”
“带小宝!”
“带大宝!”
眼看着两个小姑娘要开始掐架,陈意堇连忙一手一个抱起两个小团子:“下次出去都带上总行了吧?”
“真的吗?大宝很乖的哦,只要一颗糖果。”白大宝伸出五个手指头。
“小宝更乖,要半颗。”白小宝伸出十个手指头。
陈意堇:“......”
“意堇可别惯着两个小的,这两个鬼精着,嘴上说吃一个半个的,到时候非要买一打。”陈意堇的舅母蒋妍道。
白老太太生了一儿一女,分别是陈意堇的母亲白芷兰,还有陈意堇的舅舅白青许。
白芷兰嫁给了杭州城的陈家大爷去了京城生活,舅舅白青许考了举人,本来在知府衙门领着主簿的差事,但俸禄实在时太少了,不够一大家子人生活,这才辞官开始坐小生意。生意做得不错,一家子虽然不说大富大贵,起码吃穿不愁,逢年过节还能添置些大件。
舅舅娶了前知府主簿家的女儿蒋妍为妻,两人现在有一个十九岁的大儿子白恒,还有一对五岁多的双胞胎女儿。自打白老太爷去了以后,白老太太便和儿子一家住着。
陈意堇见舅母来了,将两个小的放下,起身向舅母行礼。
蒋妍:“都是一家人,在自己家里哪来的这么多规矩。”
陈意堇笑了笑,这几日她住在白家知道舅舅一家都不是作假的人。她更喜欢这样的氛围,而不是那种尽管是一家人坐在一起还要打机锋。
蒋妍对着双胞胎道:“天天想着吃糖,糖吃多了牙就不漂亮了!”
小宝立刻用小手捂住嘴巴:“我可以吃完糖果漱嘴。”
大宝连忙点头:“就是就是。”
陈意堇见状掏出一个油纸袋,拉开抽绳,里面是从酒楼打包的点心,有龙须酥、桂花糖,还有绿豆糕。
陈意堇蹲下身,给两个宝宝一人挑一块糕点,放到宝宝手里:“要听阿娘的话,今日只能吃一块糕,其他的我们分给祖母还有爹爹娘亲哥哥,剩下的宝宝明天再吃。”
大小宝有了点心忘了娘,哪里管陈意堇说的什么,双双点头,埋头苦吃。
陈意堇让杏儿去厨房找个盘子盛着其他的糕点,而后将礼物分一分,问舅母:“舅舅和表哥什么时候回来?”
提到这个蒋妍心里就不踏实,皱起眉头道:“还要两日吧。城外流民这么多,也不知道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危险。”
白青许和白恒一周前去了外地送货,取得时候杭州还是风平浪静,不过几日功夫就像是翻了天。
陈意堇心中担忧:“但愿一切顺利。”
*
入夜,一道黑影簌地在黑夜中出现,攀上楼顶,穿过高高低低的房屋,一路直奔城中某个客栈。
“吱呀”客栈窗户打开,跳进来一个高瘦的男人。
男人进来后便看到桌旁坐着一个身姿挺拔如松的人,随即俯身行礼:“顾大人。”
顾长渊:“嗯,辛苦了,武二。”
武二抬起头看向大人,大人还是如往常一样面上云淡风轻,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影响他,但是今日的大人好像有些不一样。
不是武二吹的,身为暗卫的他,最擅长的就是找不同。
大人身上穿着一个玉带钩,是以往没见过的样子,且看款式也不像大人会买的,难道是武一信上提到的陈大娘子所赠?武一寄信时还只是说有点眉目,没想到两月过去,大人和陈大娘子已经到了送礼物的程度,这不就说明大人好事将近?
武二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理正确,心中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竖起一百个大拇指“我真棒”。
顾长渊察觉到武二的视线,手自然垂下遮住玉带钩,挡住武二的视线。
武二:瞧瞧,大人害羞了,还不让人看。
顾长渊:“杭州发生了何事?一一禀告。”
武二收回思绪,又变成了那个没有感情的暗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