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马复康显得礼貌多了，他请纪明霜进屋之后，还给纪明霜倒了茶，但纪明霜孤身一人来到这里，独居的屋主还有暴力倾向，她假装喝了一口茶，就开始谈话了，“可以说说吗，火灾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复康把翻倒的椅子扶了起来，坐在纪明霜的对面，“那个，嗯，必须要说吗？”

纪明霜：“你说呢？”

“好、好吧，但是我得想想，慢慢地想想……”说着，马复康开始翻阅他提前准备好的资料，他翻到某一页，念道，“高二那年，我的同班有一个和我情投意合的女孩子，火灾的那天，她负责打扫卫生。她把自己关在了杂物间里，但那里有一只非常可怕的怪物，我们都听到了她的哭泣和尖叫，但我们都没办法帮助她，那只怪物实在是太可怕了……从此以后，我每天都忍受着良心的折磨和拷打，自责和愧疚都快把我逼疯了，我性情大变，从前的我，积极向上，阳光开朗，现在的我……”

纪明霜：“停，我不需要听到抒情的内容，那个女生的名字叫什么？”

马复康说，“我、我不敢说，我怕我会做噩梦。”

纪明霜又问道，“上次我和高大师他们一起过来的时候，也问了你问题，那天你做噩梦了吗？”

“没、没有，但是隔了两天，我就又做了一场噩梦……”

“隔了两天？”纪明霜问道，“在这两天里，你做了什么吗？”

马复康的脸色难看极了，“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像一个精神病一样继续生活，哈，我的生活全部烂透了，这些噩梦，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没规律，简直就像是刻意折磨我一样。”

“火灾是发生在树莓中学的大礼堂，你当时在哪里？”

马复康说，“大礼堂二楼的走廊。”

纪明霜愣了一下，二楼啊。

“你知道当时的具体时间吗？”

马复康说，“不知道，我没注意。”

“当时的火势如何？”

“等等，我好像知道具体的时间，当时我离大礼堂很近，听到了那个主持人的说话声，还有那个大领导抢过话筒的声音，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

“所以当时的火势如何？”

“当时林然学长拉下了防火门，二楼是没有明火的，烟雾也不是很多，但我们能听到声音，还有奇怪的味道……”

“所以，你认为，是因为你没救下那个女生，那个女生的鬼魂缠上了你，因此你开始做噩梦？”

“嗯。”马复康说，“事情就是这样，纪、纪学姐，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有没有办法，全看你的诚意，请诚实地作答，你说那个女生跟你情投意合，你和她当时的关系亲近吗？”

“还、还好啦，就是没有表白，我感觉她是喜欢我的，而且我也很喜欢她……”马复康挠了挠头。

“你的感觉准确吗？”纪明霜问道，“我知道有些人会自我感觉比较良好……”

“她、她是喜欢我的，虽然她没有说，不对，她、她是说过的，她是喜欢我的！”

纪明霜点了点头，“所以，你是说，在火势并不大的情况下，你把你喜欢并且喜欢你的女孩子丢下，自己逃跑了，你活了下来，而她死在了那场火灾里，而且她的死因不止是因为火灾，还有在火灾中出现的可怕怪物，你并没有和那个怪物打照面，但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马复康点点头，“是啊，我妈妈一直以为是我的精神出现了问题，所以带我去看了病，诊断结果完全正常，她又以为我是在装病，在朋友的建议下，把我送到了矫正学校，这当然没有用，那天，我在做噩梦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了，教官看到也吓了一跳，于是把我送回了家，呵，这也算因祸得福吧……”

“我刚刚问那个女生的名字，你是不能说，还是不愿意说？”

“我不敢说，我怕做噩梦。”

纪明霜点了点头，“那我可以说吗？”

“你知道吗？”

“我这里有树莓中学的遇难者名单，你说她死在了火灾里，那她就应该在名单上。”

马复康说，“不对，她不在名单上。”

纪明霜：“那她死了吗？”

“肯定是活不下来的。”

“那她为什么不在名单上？”

“林然也死了，他也不在遇难者名单上啊！”马复康的情绪有些激动，直接站了起来。

“林然啊……”纪明霜思忖着。

马复康有些怀疑地看着纪明霜，“怎么，你不会连林然都没听说过吧，你知道他获的那个奖的含金量吗，给我们秃头的数学老师高兴的，一直让我们向他学习呢……等等，你真的是树莓中学的学生吗，你不会是冒充的吧？”

“停。”纪明霜把手里的茶杯重重放下，“爱信不信，我也不想自证，我接下来说的事才是重点。”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