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的元旦晚会，文华主动向孟超请缨负责组织。家委会买来的彩灯一串串粘贴在墙上，孟超自掏腰包买来的几箱可乐堆在墙角，座位离墙很近的文华一边拉着金佳帮她润色写好的主持稿，一边在苏可的参谋下制作晚会的ppt。看着满屏幕的大红色，文华突然感受到了迎面吹来的新年气息。

出乎文华的意料，来报名当主持人的同学很多。对较熟悉的同学，比如林宏呀，伊洋呀，文华拉不下脸拒绝；对没怎么搭过话的同学，文华又不好意思拒绝。选来选去，文华干脆咬咬牙，大手一挥，宣布算上自己在内的九个人一起当主持人。

看着活动时间临近了，文华去把ppt拷贝到电子白板上。也许是因为ppt实在太大了，显示粘贴进度的绿色的波纹使劲扭呀扭，也没扭完一半进度。

文华抱着胳膊，半倚在讲桌上等，脑子里播放着刚刚苏可在背的诗，一首杜甫的《登高》——虽说总共没几个字——苏可只花了一分钟——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就背下来了。卡表计时的章然发出的惊呼传进了文华耳朵，文华脸上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内心却已经有一万个写着震惊的熊猫头呼啸而过。文华在尝试回忆苏可背诗的场景：咬字不是很清晰的普通话，转动的笔尖，被风掀起来的短发，挪动板凳在地上发出的噪音，一点一点都成了记忆钥匙，对应着锁住了一个又一个字眼的门。等待ppt拷贝的文华，正在心里开那一扇一扇的门。

门快开完、诗快背完的时候，文华停了下来。迫使她停下来的不是别的，是蒙上了一层白色的电子白板屏幕。

作为一个学了信竞皮毛的学生生，文华很难不明白这层白色代表了什么。她拔了U盘，插回笔记本电脑，想删掉一些非必要的内容，却发现U盘里已经没有那个很华丽的ppt了。文华的计算机知识不足以使她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文华还想补救。她带着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找上了电脑天才李希。

李希瘦高瘦高的，站在那里就很像IT从业者。他一顿操作，后单手扶了扶黑色镜框，用单一音调的声音通知文华，他搞不懂且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