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替本王允了。”顾榄之颔首,眼神一刻也没离开怀中人的小表情。
谢韫玉瞥了一眼林落迟,见她不像是被顾榄之欺负的模样,于是心下微松,“那属下先告退了。”
几乎她一走,林落迟便匆匆攀上顾榄之的脖颈,“那个妇人肯定是我阿娘,顾榄之,你能救我阿娘吗?”
顾榄之脚步一顿,不敢置信地望向怀中玉软花柔的小女娘。
她刚才在说什么?
她要他救她的阿娘?
她就这么轻飘飘地问出了他百般引导、旁敲侧击了良久的难处?
见他不语,林落迟秀眉一蹙,挣扎着下了地,“不是你说的,你什么都能帮我分担,你现在是觉得救我阿娘一事太麻烦,所以反悔了,是不是?”
她双手扯住他的衣襟不住地晃动,额间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急出了汗,还是云雨后尚未褪去的春潮,“顾榄之,这话是你亲口说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顾榄之怔了怔,随即回神,垂眸望着她焦灼的模样,无声轻笑。
“你还笑,你快答应!”
轻笑声逐渐失控,顾榄之抬手捏住眼前人气鼓鼓的粉腮,低头,“吧唧”一口亲上她的唇角。
他收了收铁臂,将她不盈一握的腰身贴紧自己,仰头,如流泉般的笑自他胸膛沉沉溢出。
“哈哈哈……”
生平第一次,林落迟见到了顾榄之如此意气风发的一面。
她忘记了索要承诺,只是怔怔望着大笑不止的男人,一度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等了半晌,见他不见好转,这才颤颤伸出柔荑,踮起脚尖覆上他的额头,“顾榄之,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顾榄之偏头躲开她的试探。
他眉眼含笑,就连欢-愉后的嗓音也比不得此刻餍足,“救,你我成婚后,她也是我的阿娘,岂有不救的道理?”
得到承诺,林落迟轻吁一口气,后又嗔怪道,“那你……笑什么?笑得我心里毛毛的……”
“你若心中没鬼,何故惧我至此?”顾榄之收敛神色,将她衣不蔽体的模样尽收眼底。
“我……我只是不想给你带来麻烦。”林落迟斟酌着措辞。
“哦?那是什么契机,让落落突然想通了,又愿意麻烦我了呢?”顾榄之挑眉,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他一步步上前,生生将林落迟逼退至榻沿。
见她受不住坐上锦被,又手忙脚乱地拉着兽皮毯子遮住春-光,顾榄之单膝跪上,身形一压而至,“落落,你知道吗?时至今日,我才真的快活……”
“快活”二字,在这个时代,明明粗鄙不堪,可从顾榄之口中说出,竟无端多了些犯规的情调。
林落迟当即红透了整张脸,“你……莫名其妙!”
“有吗?”
顾榄之闭着眼睛沉吟片刻,复又睁开,“年少时,你说过,一个没有权势的皇子,万一为你出头挨了罚,你会难过的……”
林落迟“噗嗤”笑出声来,“没想到你还记得。”
“我记得你还说过,等我羽翼丰,满了,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玩耍了,落落,方才在阁楼上,和我玩得尽兴吗?”
他恶劣地俯身,毫不遮掩地让她感受着自己的渴,姿势风流又肆意,“我还不甚餍足,落落,时候还早,我们……接着玩耍……”
……
日上三竿,林落迟趴在榻上睇睨一眼已经穿戴整齐的少年将军,软着嗓音嗔道,“骗子,说好就一次的……”
顾榄之坐上榻沿,指尖轻抚她额前的湿发,声色带着些哑意,“久经战场,身子骨太硬朗了,落落,你多担待。”
“哼,我也是有脾气的……”
见她扭头佯装气恼,顾榄之耐心轻哄,“那你说说看,要怎样你的脾气才能消?”
“那你和我说说,你怎么救我阿娘?”
她终于转过头来,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就是说,假如能提前得知消息,她要怎么配合,你的胜算会最大,损失会最小?”
闻言,顾榄之指尖微颤。
若说方才她道出自己的难处是在试着归降,那这一句问询,无疑是已经站在了他的立场,与他夫妻同心了。
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他有些不明所以。
他想了那么多法子,试探了那么多时日,他甚是给出了自己号令乔家军的贴身玉佩,织下最密的网,只为验证她是否会为了芸姨娘,与沈述暗度陈仓。
他要她身份败露,要她陷入两难境地,要她走投无路,最后不得不向他道出逼不得已的苦衷。
到那时,他会细细吻去她脸上的泪痕,会打点好一切,制造一场她畏罪自杀的假象,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接下来呢?
那个林间阁楼,便是她最后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