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仙境绝非对手,灵仙境本可一战,但仙盟派来的那几个仙使,都曾进过黑沼渊。
黑沼渊乃至魔之境,进入其中,就算没有生出心魔,心境也必定会受到影响。
如此这般,外八阵上,怎么看都是她的赢面较大。
而且,她等的妖终于到了。
眸光亮起,伏吟将神识放在了林国七圣涯与宣国度化山。
林国七圣涯上,半空中忽而有一股不正常的气流涌动。
磅礴强大的力量,摧折草木,卷起碎石,风云变幻。
气流剧烈旋转,凝结在一起,竟将虚空生生撕裂,露出一道血红的缝隙。
停住破阵的动作,崔归握紧手中的长剑,十分戒备地抬头看向天际。
刹那间,一抹血红的镰刀自那缝隙中飞出,迎面袭来,锋利无比,崔归连忙举剑去挡。
虽然他已经万分小心,但对方的动作仍快得来不及反应,
红发、红衣,红眸,来者身上银光奕奕,带着诸多繁复的银饰,挥动镰刀时,银饰叮当作响,无比急促的声音,催命一般,极易打乱人的动作,扰乱人的思维。
血红的镰刀灵巧一翻,就在崔归小臂划出了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格外火辣肿痛。
“又见面啦。”红发飞扬,间或夹杂着诡异的银铃声,步步紧逼,刀刀致命。
那人一边游刃有余地挥舞着镰刀,一边无比轻快地问道:“还记得我是谁吗?”
叙旧般的语气,甚至夹杂着几分久别重逢的欣喜,镰刀却一刀比一刀狠。
鲜红的血溅在脸上,他神情其实十分平静,却又无端地让人感受到一股冰冷的疯狂,狂热中夹杂着极端的狠厉,诡谲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他似乎是在问崔归,又似乎在透过崔归,问向别的什么人。
咄咄逼人、寸步不让的攻击,转眼之间,那血红镰刀已在崔归身上划出许多伤口,鲜血淋漓。
“说话呀,”明知崔归能挡住他的攻势已是勉强,根本分不出精力答话,那人仍恶劣地催促道,“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无视我的问题吗?”
一刀挑破崔归手腕,又一刀划向崔归双膝,那人忽而叹了口气,赤红的眼冰冷淡漠,落在崔归身上时既厌倦又乏味,意兴阑珊道:“真无趣啊,分明已过去了五百多年,你却只有这么一丁点长进。”
扑通一声,崔归站立不住,手撑着剑跪倒于地。
镰刀一瞬不停地袭来,崔归狼狈不堪地躲过。
那人一边戏耍般蔑视地看他仓皇逃生,一边又莫名兴奋道:“幸好,我也不是为你而来。”
听见此话,崔归不禁浑身一震。
他忽而一改颓势,不仅挡住了那血红的镰刀,重新自地上站起,甚至还主动发起攻击。
“哦,斗志变强了,”笑盈盈地看着杀意凛然的崔归,那人好奇地问,“你就这么想保护他?”
刀剑相撞,血红的镰刀忽而寻到了崔归的破绽,由下自上,割破了崔归的胸膛,将崔归手中的剑一并挑翻了出去。
血液飞溅,长剑坠地。
镰刀割下去的瞬间,那人声音仍然带笑,淡淡的嘲讽语气,好似在说什么极其可笑的事般,讥诮道:“凭你也配保护他?”
血如泉涌,虚弱至极,趴在地上,崔归再无一丝站起来的力气,只恨恨道:“……阿祢乱!”
“哦,在。”走近了两步,阿祢乱看向崔归时,忽而记起了一些往事。
恶劣心起,阿祢乱俯下身,蹲在崔归身侧,故意刺激道:“你啊,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保护他?你难道不知你从来都只会拖累他吗?上次若无你,他本也不必在我手中吃那般多的苦,可正因我抓住了你,他才别无选择,只能受制于我。哦,你那时也如现在这般身受重伤,陷入昏迷。他肯定没告诉过你我都对他做过什么。想听吗?不如我现在仔细给你讲讲,我啊……”
眼前忽而有一道雪白剑光闪过,阿祢乱神色一凛,立即向后躲去,可他的脸颊还是被割出一道伤。
殷红的血流下,尖锐刺痛,愣怔一瞬,阿祢乱一瞬不瞬地望着迎面袭来的锋利剑影,血红色的眼中忽而极端狂热了起来。
“你来了,”手持镰刀,阿祢乱一边化去剑影的攻势,一边无比欢快地道,“一说这件事你就出现,可见你还是不敢让他知道。不过我听说你失忆了,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了,那你肯定也忘了我是谁。姜忘,姜念之,妙无仙尊,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之间都发生过什么吗?难道你不想知道我都对你做过什么吗?”
顿了一瞬,阿祢乱忽而有些苦恼道:“唉,你若不知,便不记得那刻骨的疼痛,便不记得你强作镇定,脸色却煞白一片,身体还很诚实地在发抖。多可爱的反应啊,可你却忘了,那我下次再抓到你时,岂不是又要从头开始教你?真是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啊。”
说罢,阿祢乱语气复又一轻,分外柔和道:“唉,没办法。既是为你,我也只好多花一些时间,谁叫你如此特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