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琛走后,姜予就一直在洋房里闲逛,偶尔停下来心情很好似的哼着调拿起把园艺剪刀给几株绿植来上几剪。
她也没盯着时间,夜便追着月来了。眼瞧着屋子暗下来,姜予系开束着窗帘的结,月光在天上一闪便又被乌云掩埋。
即使她与自己的家人朋友不在一个年代,哪怕相隔了一百年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却依然望着同一轮月亮。
“不过是月圆人不圆罢了。”以前她的奶奶说着这句话边整理着针线盒,而年幼的她不解其中味。
姜予转身想摸着找开关,寻思着开灯让屋子亮堂些。在昏暗的视线里,她全然未觉季知琛此时在她身后已有一段时间了。
姜予突然感受到一阵风在她耳旁吹了口气让她耳朵直发痒,她在反射着月光的白色开关上瞄到这家里还有第二个人!她一瞬间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季知琛感觉到姜予的身体在颤抖。他俯身贴近她的耳畔开口道:“别摸了,今天停电。”
姜予听见这声音后反应过来,原来是季知琛。全身竖着的汗毛一下子全蔫了,她气不打一处来有些恼。
“你回家怎么没声音的?故意吓我?”姜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朝他肩膀一拍。
有点解气,差不多能解半分。
季知琛低低笑了声,姜予懒得再去打他几下子。看着他将蜡烛插在烛台上点燃,烛火如琥珀般跳动,牵动着周围的空气。
她看着那火苗橙红红的微微摇曳着,心里顿时暖了些,至少不再那样暗自忍耐着焦灼的孤独。
“怎么个月圆人不圆?我管不着月亮的阴晴圆缺,但我一直在,你需要我,我便在。”他的眼神毫不回避地盯着她,澄净清明。
姜予心中滞涩,眼眶泛起酸意,而后脸上又泛起漫不经心的笑:“我还不能惆怅一下了?想过中秋节了而已。”
“以后的中秋,都陪你过。别去在乎什么月亮了,月亮不重要。”
“没想到你还怪会说话呢。”姜予这次拍他的肩动作很轻柔。
她知道自己没有几个和他在一起的以后,但她很明确的得知自己当下的感受便是幸福。
姜予没有弟弟,不过有这么个弟弟的感觉倒也不错。
季知琛沏了杯柚子热茶给她,姜予看着他们二人的影子被月光钉在墙上,扭曲着延长。
“明天去百乐门。“季知琛打破了这片刻沉默。
看来她和孟鹤雪期待的重头戏来了。姜予换到姜予墨的角度思考,季薇薇是他们的姑姑,怎么也不能不清不楚的死了。不过姜予墨倒真有可能是去找自己的亲生母亲的。
“你有头绪了?”
“查查账本便知道了。父亲多笔银元流水是打给了季薇薇的。”
季知琛下午去了趟中央银行,他想查个账是轻而易举的事。他翻着账房先生捧上来的账本,一笔笔的银元毫不吝啬地打给了一个他素未谋面的姑姑。他心中的复杂程度比姜予更甚,毕竟他是季庭宣亲生儿子。
“我开始期待明天了,睡了。”有关系和后台路就是越走越通啊,她伸了个懒腰钻进卧房,今天能做个好梦。
次日天明,百乐门前。
今天的百乐门可比和鹤雪去的那次人少了不止一点,姜予在脑海中一对比顿感今日的百乐门人少的可怜。
“进吧,我包场了。”季知琛虽然有权利包下百乐门,但活动也不能太猖獗,也是为了避免引起政府注意,省下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她和孟鹤雪费尽心思混进去下午茶会是为了给自己练胆么?用人恨晚啊。
整个百乐门几乎空无一人,除了他们二人,还有个带路的侍者。
“钟晚意的后台梳妆房在哪?带路。”季知琛依然是那样不近人情的冰冷语气。
侍者听见“钟晚意”的名字后声音都有些发颤,却只敢低头带路,不敢多言。
姜予在季知琛右侧小步走着,看来这儿的人对于钟晚意的死颇为忌惮。那便是她惹了不该惹的人。
不过她看起来是那么十恶不赦让人畏惧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