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我?”艾尔莎有些疑惑地皱眉。
虽然她对眼前这位病人并不陌生,但也确实在记忆中搜寻不到关于他的记忆。
纪羡之躺得腰酸背痛,干脆直接把床往上摇,调成坐姿,手臂被纱布包着,没什么感觉。
“认识,而且你也认识我。”
“是吗?”
“我们在直播间见过。”
艾尔莎绿色的瞳眸陡然一亮:“你是那个婚介所主播!”
“嗯,这次过来其实是为了解决你男朋友的问题,想联系你,但出了点意外,耽搁很久。”他感到抱歉。
“今晚有时间吗?”纪羡之问。
“有的!”
他低眉浅笑,瞥向自己包成木乃伊的左手:“那麻烦你下班后来病房找我。”
艾尔莎答应后就去忙活了,没多久,沈砚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拎水壶走了进来,只是看上去面色阴沉,像被人砸了包子。
纪羡之试探着叫他的名字:“沈砚?”
对方不回应。
“砚砚?”他作死叫沈上校的小名。
这回有声音了,沈砚放好手上的东西,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有事?”
罕见地看到他生气的表情,纪羡之莫名觉得可爱,心脏仿佛被捏得软趴趴,他伸出右手去够他毛茸茸的脑袋,“你生气啦?”
“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玩命了。”
沈砚的记忆链片段,在纪羡之推开他的那一刻就连接了许多。
他想起来关于以前的一些事,比如火场救命,比如气流颠簸。画面中,纪羡之总是不管不顾,似乎世界上没有人的性命比他的更重要,包括纪羡之自己的。
可以前的自己似乎总让他没有安全感,时常不回家,时常恐吓他,甚至提过离婚。这些无比痛苦的事,纪羡之都一一照收,为的只是让他开心,让他感到自由。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之前的沈砚,他全心全意地爱着纪羡之,就像他喜欢自己那样。
爱一个人,就是把他的安危置于自己身前,不愿意看他出事,或者有危险。
“之之,可不可以,以后先保护自己?”
沈砚很认真地凝望着他,眼里翻涌出复杂的情绪,有嗔怒,有费解,有心疼,有恐惧。
抛开自己不了解的过往,此时此刻,他收录了纪羡之的心跳。
纪羡之游移地避开他的对视,呼吸渐渐从缓慢变得急躁,他不敢给予承诺,因为命运绑定,因为他喜欢上了不能喜欢的人,更因为沈砚的失忆。
像是被喂了颗苦涩的糖衣炮弹,现在糖衣还没有完全融化,弥留的一丝甜一路蔓延到心脏。
但他不敢沉沦,因为终有一天,沈砚会恢复记忆,重新变成冷冰冰的模样,苦涩跟着回旋。
“抱歉,让你担心了,我没事的……”
注意到沈砚脸色变化,他又急转话题:“能亲一下吗?其实伤口很疼。”
果然,对方错愕片刻,神情变得柔和,双手轻轻捧过他的脸,珍重地在额头中间落下一吻,到鼻尖,再到唇瓣。
通讯设备突然震动打破了这片暧昧气氛,纪羡之红着脸推开越来越过分的某人,接通电话。
打来的人是楚暮峥,他声线紧绷:“你们怎么样?”
“还好,就是我的左手被砸伤不能动了,现在在医院,你们呢?”
“这边情况危急,昨晚最大的矿洞坍塌,死伤不少。还有一件事很奇怪。”对方似乎顿了顿。
“奇怪的事?”
“据目击证人所言,矿洞来了位不速之客,他手上奇怪的石头会吸收矿石能量,而矿石松动就会引起洞口坍塌,现在塔里克居民正在批量往地面迁移。”
会吸收能量的石头?
纪羡之不禁皱眉,想起机场突然停电的事,“说起来,我和沈砚在休息室的时候,机场停电了,刚踏出门就遇上了地震。”
塔里克的大多数设备都靠能源矿石支撑运转,他本来还觉得奇怪,国际机场竟然会发生如此离奇的事,现在想想,应该是联通机场的能源矿石被截停了能源输送管道。
罪魁祸首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位“不速之客”。
会和污染有关吗?他想。
楚暮峥和他的猜想一样,当务之急就是找出“不速之客”,才能追踪污染下落。
他抿了口水,放下杯子,“沈砚,我需要你帮忙做一件事情。”
“什么?”
*
夜幕将临,纪羡之站在窗前眺望远方的空洞,很可惜,医院无法从地底撤离,蓝调时刻他也观望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