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可儿淡瞥了眼那个在人群中游刃有余的男人，不巧的是，游向正漫不经心地看过来。
视线稍微对碰了一下，同时又漠然转开。
乔可儿看的清楚了些，这人居然是有几分像黎岱。
*
“简雨老公可对她真好。”
“出手大方，长得又帅。”
“应该是不差钱的主。”
“很有钱，是金融大佬，Golden Age的中国区总裁，一直在国外长大。”
“啧，真会找老公。”
“这样的老公请给我来一打。”
……
乔可儿第二次听到Golden Age，在手机搜索框里输入这个名字。
某百科第一条的内容是：【金融巨鳄安德森创立Golden Age，经过过年发展已经成为当之无愧的金融巨无霸资产管理公司，在全世界范围广泛投资……】
她对这些金融词条并没有实感，只是能被百科这么介绍，应该这个公司资产雄厚。
乔可儿又输入“游向”两个字，他有自己的百科，内容第一条就是Golden Age大中华区总裁，32岁，常春藤名校毕业，华尔街投行任职多年，标准的金融精英人士履历，除了这些职业经历，下面有一小条私人生活小标记，他的母亲是影星游白桃。
她挑了挑眉，和夏橙确认自己的记忆是不是正确。
“你还记得有个叫游白桃的明星吗？”
“游白桃？那个倾国倾城的美女？我以前还买过她的海报。”
“那我没记错，后来她因为什么退圈的？”
夏橙耸耸肩：“好像是偷税漏税？”
“你问她干什么？”
乔可儿把游向的搜索页面给她看。
夏橙看了眼就说：“还真像啊，他居然是游白桃的儿子。”
“游白桃和谁结婚了啊？”
乔可儿眸中闪烁：“没有她结婚的消息，游向32岁，游白桃退圈并没有这么久吧。”
“你在怀疑什么？”夏橙反应过来。
乔可儿心中并没有把握，答得似是而非：“瞎猜。”
第一次整体排练，现场闹哄哄，台上台下在确认各种细节，轮到选手上台试唱已经很晚。
乔可儿模糊中听到有人在唱“遥不可及”。
循声看台上，居然是简雨那一组。
冯子清和她的反应一样，不约而同地钻到舞台下方去听这首歌。
“唱的不错，只是她怎么比我们还先报这首歌？” 冯子清说完又否决，“不可能，我们报这首歌的时间很早。”
乔可儿眉眼冷肃：“她为什么抢我们的歌？”
“你的歌，她都敢抢？她那个老公的能耐不小啊。”
乔可儿看着台上，正唱到副歌部分的简雨猝然将阴冷的视线盯住她的眼睛，不阴不阳地笑了下。
她骤然想起简雨盯着黎一舟的眼神，心中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
简雨是有备而来的，冲着她来的。她心中无比确定。
*
星野车厂灯火通明。
高管的办公区域这几天晚上都是彻夜灯火，工人们下班时都忍不住说到底谁还在办公。
此刻的会议室里，黎岱依然紧锁着眉头，双手撑在台面上，长腿支着，坐都不愿意再坐，站在那里看资料。
“黎总，实在没办法，我们还是先找肇芯去谈谈。”李秘书也是愁眉不展，眼睛熬得通红。
黎岱冷哼：“还谈？他们要是想谈就不会做这么绝，没有任何通知就停供。”
“试试呢？”
“不用试，法务那边着手起诉，不用和他们谈。”
“这……”
“我们的芯片能顶一个月吗？”他突然问。
“一个月问题不大。”林总立刻回复，“只是我们的即将发售的新车就很不利了，改版的新车库存很少，按照预定计划，新车型这个月要发售……”
黎岱双手撑着桌子，厉光扫过来，果断地说：“推迟新车型发售，先交完旧车订单。”
“这样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外界的乱猜，对星野的股价或许有影响。”高灵的市场敏锐度很好，提出忧虑。
黎岱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倒是说：“我算过了，如果放弃发售新车，全力装配现有车型，应该能撑两个月。”
“两个月，应该够了。”
“股价有震动也没事，两个月之后，会恢复正常。”
高管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可是，两个月后他们会改变主意恢复芯片供应？”
“不会。”黎岱斩钉截铁，“他们可能还会有其他的打击方式，但是我们不会再怕了，因为我们会有新的供应商。”
“这段时间，不要和外界说太多。”
“新供应商？哪一家？”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看黎岱笃定的神情，高管们心中顿时有底了。
连续加了几个通宵，高管们也熬不住了，一个个满眼通红地溜出会议室，最后只剩下黎岱和李秘书。
“你也回去吧。”
“黎总，您不回去吗？”李秘书迟疑了会，还是说，“您熬了几天了，身体吃不消的。”
“没事，我也不怎么想睡觉。”
“……”
李秘书心想，真是该你是老板，该你发财。
他最后又想起一件事，“橙娱已经把最新剪辑好的广告发过来了，现在改版车型推迟发售，新广告是不是也要推迟？”
“不推迟。”
“？”
黎岱却没有再解释，点开邮箱去看广告最终成品。
他只在现场匆匆看了几眼，这会看到精修剪辑后的新广告，眼中似被那团红色火焰点燃。
非常简洁的画面，黑色正装的男人和红衣翩然的女人，拉着手以飞奔的姿态在空旷的公路上出现，两人默契对视，迅速上车。
车里，女人眼神迷惑：“我们去哪里？”
男人说：“带你私奔。”
激荡的背景音乐响彻云端。
镜头切到高空俯拍，载着一对私奔情侣的跑车成为孤单空旷公路上的绝美装点。
天地广阔，任人驰骋。
红色跑车招摇怒吼，一往无前，一路风景变换，平地，胡泊，高原，雪山，犹如瞬间历经四季，跨越山海。
敞篷打开，女人的红色衣裙在风中飘摇，如同漂浮的火焰。
明媚的笑颜随风绽放。
短短一分钟的广告片氛围感拉满，最后在屏幕上的一行字是：
至真，至纯，至浪漫，带着星野私奔吧。
黎岱连续看了几遍广告，嘴角不可抑止地往上扬，关上屏幕的瞬间，他才惊觉已经有两天没见过想念中的人了。
*
为了排除外界干扰，找出解决星野断供危机的最佳办法，黎岱两天没有打开手机。
他匆忙回到办公室，打开两只手机，上面有无数来电和信息。
直接略过其他信息，他径直点进置顶的消息里。
她最后发来的是询问警局那边有没有消息。
长指点进对话框，输入：【还没有。】
要是以前，他打这几个字已经算开恩了，如今他记起柯景山的恋爱宝典- 【切记，和人聊天不要干巴巴的，不要冷漠，要诙谐幽默，要温暖，要让她感觉到你的重视和关心，挑起她的情绪。】
黎岱抿紧的唇无奈地翘了下，斟酌再三又发过去一条：【你不用太担心，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发完又觉的还不够，不够温暖。
【摸头.jpg】
嗯，他找到这个表情，点击发送。
黎岱等待的间隙查看另一部手机，意外发现置顶的老板娘的账号有未读消息。
-【这个消息属实吗？】
乔可儿在问星野汽车被断供的事，黎岱的唇无形中上勾。
【确实如此，不过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不需要担心。】
时间太晚，他自然也等不到回复，只是手机还是突兀地响起。
来电人是未知号码。
他拧了下眉，还是接通电话。
“阿岱，可能出事了。”
是宁岩。
“什么事？”
宁岩的声音少有的严肃：“华宇今天深夜刚刚公布了第一季度的财报，可是数字不对。”
“董秘公布的？你签字了？”
“我没签，我根本没看过，董秘联系不上，财报是被泄露的。”
“不对，这不是泄露，这是恶意做空，肯定有人先修改了财报再泄露出去。”黎岱忽然站起来，“你在哪？”
“你的私人飞机上。”
“几点到。”
“还有四个小时。”
*
四小时后，天边现出鱼肚白，黑色轿车停在尚且昏昧不明的机场跑道上，像是融进了悄无声息的夜色里。
随着天边的鱼肚白慢慢爬上橙红，一架湾流G650擦过橙红的天际缓缓降落。
黑色轿车后座的人在瞬间便看向窗外，合上眼前的笔电。
很快，宁岩走下飞机，看见晨曦中的黑色车子，迅速跑了过来。
他躬身坐进去，听到黎岱说：“董秘的行踪还没找到，华宇的财务系统一定被人动过，回去立刻查。”
“我亲自去查。”
“不，你要想的是怎么应付证监会的审计，如果我没猜错，今天一上班，证监会就能收到华宇虚报业绩的举报。”
宁岩忍不住骂了脏话，“什么人要搞华宇？”
“不是要搞华宇，是针对我。”黎岱的眼周已经有一圈乌青，眸光却依然锐利，看出这场商战的目的，“他们先断供了星野的芯片，随后又来打击华宇，双管齐下，是算准了我顾不了两头，总会放弃一个。”
宁岩醍醐灌顶，如临大敌地神色紧绷起来，“华宇的芯片研发怕也会受影响，如果两个月后还没有投产的芯片出来……”
黎岱打断他：“所以要确保芯片业务加速推进。”
“我明白。”
宁岩风尘仆仆，然而转头看到满眼红血丝的黎岱，半句不敢说累，说起自己最近查到的消息。
“宋雨的老公叫Jeremy Tan，这个人应该是苏立明和Golden Age搅合到一起的中间人，可惜他替别人做了嫁衣，几年前意外死亡，宋雨继承全部财产，现在宋雨是苏立明的傀儡，替他干脏活。”
“猜到了。”
“不过你可能没猜到现任的Golden Age中国区总裁是谁。”
黎岱这次偏头看过来，无声询问。
“是游向。”
黎岱极其短促的笑了声：“是么？他也想回来找我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