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头好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光。
是一种温柔的,暖融融的光,从窗帘缝隙中渗透进来。
金色的,带着草香与花香。
感觉很贵气。
大脑像一团混乱的浆糊,意识却像被泡在温水里,慢得可怕。眼前的一切明明很清晰,她却总觉得自己像是被塞进了别人的梦里。
天花板是浅金色的浮雕纹饰,正中央挂着一盏庞大的铁艺吊灯,像极了某种中世纪的贵族住宅。
身下的床柔软到不真实,床单是白色的,有一股刚晒过的阳光味道。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丝质,袖口精致地绣着玫瑰花边。
不是她自己的衣服。
她记得——不,她应该记得,她的衣服不是这样的。
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抹去了一块。
窗外,是一座花园。
盛开的粉色玫瑰很好看,阳光从云层缝隙洒下,像从油画上渗下来的颜料。
啊,头还是好疼。
究竟是怎么了?
桑黎撑起来,靠在床铺上,搓着脸蛋。
这是某个贵族的家里吗?
还是自己家里?
完全想不起来。
她揉着脑袋坐了一会儿,觉得口渴,刚想下床去找点水喝。
——咔哒。
是极轻微的一声响动,像是从某处传来。
桑黎猛地转头。
声音再次响起,咯吱一声。
是衣柜。
她下意识地盯住立在房间一角的大衣柜。
里面有东西吗?
有老鼠?
咔哒。
咔哒咔哒。
衣柜里正发出不该属于木头的动静。
像……里面藏着什么。
桑黎迟疑片刻,赤脚走过去。
“有人在里面吗?”她小声问。
没人回应。
她咬了咬牙,猛地拉开了柜门。
只有零星的几件挂着的衣服。
没有人。
那是哪里传来的声音?
——咔哒。
又是一声。
听起来像很远很远的脚步声,从衣柜背板传来。
难道是……有暗门?
用来干嘛的?
不会是神秘刺客来刺杀自己吧?
桑黎心跳开始剧烈跳动。
突然,衣柜背板制成的暗门“咔哒”一声自己开了。
一阵风卷着香气迎面扑来。
黑暗中,一个人影猛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是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
陌生,却惊艳得几乎不真实。
这个人从暗门、衣柜大门钻了出来。
站在她面前,勾了勾嘴角。
就好像,他们是旧相识。
男人穿着一件略微湿润的、半透明的白色衬衫,胸前有水渍的痕迹,好像是故意弄湿的,因为勾勒出了清晰的轮廓和起伏的胸膛。
啊。
看起来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黑色西装裤合身地包裹住他修长的腿线。
脖子上戴着一个像是丝绒材质的黑色项圈,中央镶着红宝石模样的吊坠。他的左胸,赫然绽放着一朵血色蔷薇的纹身。
桑黎骂了一声。
这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暗门后?
身高,好高。
有腹肌。
皮肤没有任何瑕疵。
完美到不可思议。
眉眼深邃,鼻梁挺直。
“你、”桑黎顿了顿。
从面向和着装来看,不像是个坏人啊?
暗门、帅哥、□□。
难道是哪里出现的……
自己的小情人?
桑黎:“你……你是……”
男人蹙眉:“你连我也忘了?”
压迫感随之逼近。
“昨天你喝的真多啊,不是说你丈夫要回来了,不让我留宿?”男人的声音似乎在咬牙切齿,“怎么醉成这个样子,连我都不知道是谁了?需不需要让你的身体记起来,我是谁?”
他突然上前一步,目光扫过她的白色睡袍,眼神忽然沉了沉。
似乎在思考,这件衣服怎么脱最好。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
“你不是很喜欢我的名字吗?秦野,你可别说你忘记了。”他嗓音低了些,带着一点酸味,“总不至于把我认成斯洛那个男人吧?”
桑黎茫然。
秦野,听起来有点熟悉?
自己的……情人?
斯洛又是谁?
秦野忽然一把抬起她的下巴,动作带着一点力气,黑色的眼睛盯进她眼底。
“桑黎,”他说,“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吗?”
“……”
好霸道的言语。
“像是不认识我一样,茫然,无辜,任人宰割。”
桑黎:?
如临大敌,心脏一颤。
“你在说什么……”
谁像羔羊了?
你是谁啊?
哥们!
秦野低低笑了一下,却没回答。
“不过,我觉得你在床上的样子更好看,”秦野扼住的手指用力,“看来我有必要让你回忆回忆自己昨晚错过了什么。你和斯洛离婚,和我在一起不好吗?真的是来者不拒,能和所有人好是不是?”
桑黎瞪大眼睛。
不是哥们!
你听我解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