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铆足了劲,憋出这么一段声音来。
“直到现在你也还是没什么长进啊。艾伦。”利威尔说,“想和阿尔敏一样,去同样的地方?”
然而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又觉得自己这自言自语的行为不太妥当。
——和一只动物说那么多话似乎确实没什么用。要是被人看到,只会觉得蠢吧。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鸽子像是听懂了一般,小脑袋向下一点一点。
利威尔:“......”
他沉默着与它对视了数秒。
最终,男人挪动着椅子到达窗边,打开了纱窗。
“走吧。”他说。
第二日,贾碧和法尔科一大早便敲响了他的房门。
“抱歉这个时候打扰,利威尔先生。贾碧说没看到真理小姐......”
“那个小鬼已经走了。”
法尔科:“......诶?”
贾碧瞪圆了眼睛:“为什么?为什么真理都不和我们说啊?”
对于这突然得知的消息,少年们表现得极为震惊且失落。
“还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不错了......”
“别想太多。她有自己的事要做。”
“......难不成,真理小姐回忆起来自己的过去了?”
“大概吧。”利威尔平静地转移了话题,“比起这个来,小鬼们,不如去找欧良·果彭问问接下来的计划和行程。”
少年们无精打采地应答着,一前一后出了门。
就在这一瞬间。利威尔·阿克曼却突然感受到了某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目光。
明明室内空无一人,可他却直觉有这么一道视线。
——感觉不到杀意。
似乎就只是单纯地注视。像是在观察着什么一样。
他试图去寻找目光的来源,可只一瞬间的功夫,那样的感觉很快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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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图书馆仍有一处亮着灯。
此时此刻,距离场馆关闭已经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深夜时分,真理仍然留在那一处角落阅读。
小山一样的书籍少了三分之二,她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放下文献来,伸了个懒腰。
转头看向时钟,她这才反应过来时间的流逝。
“......已经四点了啊。”再熬一段时间恐怕就到日出了。她想。
在这里呆了差不多一个星期,除了必要的洗漱,自己几乎算是住在了这里,看完了大部分记录至现在的世界史和神话书籍。
在此期间,她一直没有再遇见过与穿越那日相同的情况。
她一直在找能够再度触发的方法,可直到现在还一无所获。
她所在世界各处寻找的那些失传的魔术,有一部分理论上倒是可以做到,但“媒介”仍然是必须的,回想起那次穿越,她的身边,是否有可以被当做媒介的事物......
思索间,真理的目光幽幽看向被她随手放在一边的小皮箱。
——这难道不是值得怀疑的“媒介”吗?
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已经放上了箱子的边缘。
内心有某种蠢蠢欲动的声音在鼓动她打开它。
尽管她清楚地知道埃尔梅罗二世曾叮嘱过自己什么。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打开......”她自言自语道,“眼下不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吗,我想尽办法也得不出答案。”
——如果导师在这里,又该斥责她歪理邪说了。她想。
但现在她也不在乎这些了。哪怕眼前的事物是潘多拉魔盒,也要一证真伪。
她打开了那个箱子。
没有出现想象中可能会攻击人的魔术,出现在她眼帘的不过是一个破旧的老式闹钟。
它的时针、秒针、分针全部指向零点,像是已经停止了计时的功能那般。
真理看得见覆盖在闹钟上的魔力。
——有人以这个物件作为描点施加了某种魔术。
她紧张地吞咽了两下,伸出手,试探性地逆向拨动了时针。
就在她完成这个动作的一瞬间,熟悉的扭曲感再度传递过来,眼前一花,眼前明亮的光线一瞬间变得昏暗。
耳边流淌着静谧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一阵属于女人的、微弱的痛呼。
......毫无疑问,刚才她借由闹钟发动了魔术并且成功了。
很好!也就是说,猜想是正确的!
她这是再一次离开了自己的世界,实现了被称呼为“奇迹”的事,回到了之前的.........等等。
试想成功的狂喜还没出现几秒,目睹眼前一切的真理意识到了不对劲。
回忆中那片熟悉的末世并不存在。
眼前是潮湿低矮的房间。粗糙的灰色砖墙被人按上了断断续续的血手印。
那些新鲜的血迹向下延伸,最终落在瘫在墙边的女性身后。
陌生的黑发女人一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死死地拽着被血污染红的裙摆,咬着牙艰难地呼吸着。
她垂着眼,脸色苍白如纸,原本精致而美丽的眉眼被疼痛折磨得极为憔悴。
直到这时,看清楚现状的真理才嗅闻到这片空间中极为浓重的血腥气。
浑浊、恶臭的空气夹杂着铁锈味,这里的生存环境毫无疑问很恶劣。
狭小而逼仄的室内只有一盏即将燃尽的煤油灯。
借由昏暗的灯光,她能够看见那些一路被打碎的土制碎片,它们混杂着水滴状的黑血,无声提醒她女人沿途移动过的路径。
不难看出,眼前的女性很显然也没能预料到自己会落得如此地步。
——突然之间,她便要生产了。
意识到这个答案的一瞬间,饶是真理也无措了起来。
......等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上来就碰到了这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