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账本?”
“季应崇的,别衣想从这挖季应崇的关系网。”
那对公主来说很重要了,梅疏风伸出手,“拿给我看看吧,兴许我能解开。”
“哦,好。”柳如黛把账本递给他,装作很忙地看下人们收拾碗筷。
梅疏风翻看一阵,道:“这个不是数字,那就像是和书对正,若不是背下来的书籍,那就是常翻看的书籍。他卖李谦的璃吻衔珠戒是五千两银钱,不久前的事,我拿此账对照倒推一下。公主把季应崇常看的书籍告知我,也许可以解开。”
别衣的意思不是说这个梅疏风只想阻扰她婚事,其他一概不管的。这人一直冷眼旁观,现下还会帮忙?柳如黛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那就劳烦凌寒公子了。”
梅疏风则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习惯性这样做了。
温别衣解开披风,媱慧接过,两人从外头进来。温别衣一看柳梅两人在交谈,笑道:“今日这般热闹?”
柳如黛便和她说账本一事,两人亲亲热热地往炕上一坐,又开始讨论昨日的捉奸计划。
梅疏风边看账本边听着,蓝巧是何人?
前世,他对此人并无印象,按公主的说法,难道是死在贼人手中了?看来今世的许多事和前世都不太一样了。
“臣以为,蓝巧此人不能全信。”
“为何这样说?”
“她出现得奇怪,且她一个为自保的人,愿意入侯府已够有胆识,还主动提出涉险帮公主,未免过于有胆识了。要知,若季应崇一怒之下杀了她的可能性不小,她看上去太矛盾了。”
温别衣略回想一番,道:“水至清则无鱼,人本身就是矛盾复杂的,又不是谁都似你一般心如明镜。”
“公主所说也有理,也许是臣多心。照她所言,她和章瑜情投意合,章瑜拿命换她赎身。可凭臣对章瑜的了解,他并非如此深情之人。这是疑点一,你们能想象自己用命去为一个人赎身吗?这个思维方式有问题,若是想为心爱之人赎身,怎会想到用命去换呢?这个不对等,不是说价值,而是说不应当这样想。”
“除非蓝巧待在绾丝楼只有死路一条,这便说得通。疑点二是,两人之间情深意重,能交付性命的关系,臣却没从公主口中听出蓝巧对章瑜有何特殊情感。她心上人尸骨未寒,她一对季应崇无怨怼之意,二对和季应崇亲昵无抵触之意,这不奇怪吗?”
柳如黛目瞪口呆,心道梅疏风竟能说这么多话。
温别衣蹙眉,“难道你的意思是她应该给章瑜守贞吗?”
“也不至于如此偏颇,只是举止不似伤心。”
“章瑜对蓝巧一往情深,不代表蓝巧也得以此感情回应他吧。”
梅疏风一愣,合上账本,道:“这倒也是,天底下没这样的道理。”
柳如黛也点头赞同,别衣和季应崇之间不正是如此。想起这事,她道:“别衣,你就真让季应崇在外边一直跪着?不碍眼吗?”
“他愿意跪就让他跪,我也只能让他受受皮肉之苦。他只是跪上几日,我可是失去一位如意郎君。”
柳如黛哼一声:“那也是便宜他了,总有他追悔莫及痛哭流涕的一天。”
温别衣还未说话,梅疏风却先开口:“要他追悔莫及做什么?公主只需把他压在脚下,就够他痛苦一生了。”
温别衣也附和道:“对啊,他的后悔值几个钱。他想要的是那至尊之位,又不是我温别衣的一心一意。”
“哎,我可想,季应崇和你终究是多年情分,就算掺杂假也并非无一丝真。”柳如黛露出愁容,“若他全然是假意,又怎能装得这么好,总归是情思抵不过野心。”
“谁知道他呢,你不是方才还义愤填膺,怎么现在反倒替他说起话了?”
柳如黛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若我嫁于符坛,有朝一日他要和你作对,肯定也不会顾忌我。”
“人家都不认识你,你倒是已经想着和他成亲了,瞧你这点出息,不害臊吗?”
柳如黛气急道;“别衣!我就是打个比方,你还取笑我,我对他已经放下了,好吗!”
两个人又是一阵打闹。
梅疏风想,有点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