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爬上窗台时,时默听见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是妈妈早起做饭,要给张叔准备一份拿到工地吃,还要给自己准备一份,中午就不用回家,也不用在外边花钱吃。
这个时间完全够时默在家吃早饭的,可是他的那几个朋友都是在外边买早饭,周丽敏担心他不合群,所以都会给时默钱,让他跟朋友们一块在外边吃。
时默洗漱完就去了对门,还被妈妈发现了脖子上的红痕。
“有蚊子,整个脖子都痒,转圈挠。”说完就乱慌而逃。
对面的防盗门没关,留了条小缝隙,时默知道这是他专门给自己留的,省的总是敲门。
今天时默起的格外早,进门时陆迟还没起床。
“昨晚把我丢在家里就走。”时默鼓着腮帮子,“你是不是嫌我脏?”尾音微微发颤,明明是在发脾气,却又直接掀开被子,钻进陆迟的被窝,露出一截泛红的脚尖。
陆迟笑着坐起,伸手揉乱那团头发:“小没良心的,是谁半夜把你的脏衣服洗得干干净净?”他抽出被时默压在身下的手指,指尖还残留着洗衣粉的淡香,“现在倒好,反咬主人一口?”
话音未落,时默突然扑进他怀里,脑袋在胸口蹭来蹭去:“那是游戏里的事!”温热的呼吸透过睡衣渗进皮肤,“现在我要当你真正的宝贝,要抱抱,要吃煎饼,还要......”听着怀里人越说越离谱的要求,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好好好。”陆迟收紧手臂,下巴抵着时默毛茸茸的头顶,“宝贝别忘了,今天还有一场游戏。”
“那是去学校的事,跟现在无关。”
“好好好。”陆迟将人松开,“我去洗漱,待会阿也也起床了,他今天也开学了。”
晨光温柔地漫过相拥的身影,那些游戏里的规则与禁忌,此刻都化作缠绕在指尖的温柔。
阳光斜斜地切过,陆也哭喊着“不想上学”然后跟哥几个分道扬镳。
时默咬着煎饼里脆生生的薄脆,油渍在纸袋上晕开星星点点,抬头时正巧对上陆迟含笑递来的纸巾。
“小心掉衣服上。”陆迟的声音裹着晨雾的湿润。
张慕泽突然转身,“你俩看电影都不叫我们。”他竖起大拇哥,“够意思。”
时默含着满嘴煎饼含糊反驳,腮帮子鼓得像偷吃松子的松鼠。
陆迟说:“没有票,这两张还是宋红豆让她妈妈帮忙留的。”
一说这个就更生气了,知道是宋红豆帮的忙,自己想要个票根,结果这个该死的陆迟说扔了。
妈的,真不够意思,留给自己怎么了。
树叶的光影落在肩头,少年们的身影渐渐融进晨光里,唯有身后纠缠的影子,在地面拖出长长的、重叠的温柔。
进校门他们就直接奔操场去升旗。
皮肤还残留着淡红的痕迹,即使艳阳高照,时默也穿着校服外套,拉链拉到最顶端,将衣领竖起来。
江城的夏天比丰县热多了,为了遮盖住被家暴的痕迹,他也经常穿着长裤和外套,那样的天气都受的住,丰县的温度对时默来说不在话下。
教室后门刚推开,时默咬着吸管刚吸了口温豆浆,就被突然出现的同学撞得晃了晃。
时默和那女同学同时开口,“不好意思。”
女同学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转身离去。
那个同学是谁时默还叫不出名字,班里同学名字差不多认对了大半,但他并他跟其他人交流,所以对同学还不太熟悉,只觉得那个同学脸熟。
毕竟他只和陆迟身边的人玩,同桌宋相思,前桌韩旭叶小满,还有就是赵东伟和他的同桌唐莉,充其量再加上班长,其他人甚至话都没说过几次。
腰侧突然传来刺痛,他居然拧自己!
陆迟恨不得咬着他颈侧的皮肤,犬齿深深陷进去,要把所有酸涩都注进这一口,可是不能,因为这里是学校。
“记住,现在你是我的小狗。”带着愤怒的气息喷在耳畔,“主人没开口前,不许对别人摇尾巴。”
又开始了,自己不过是跟同学道个歉,至于吗?只是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交往,他也要吃醋。
时默压低嗓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主人。”
陆迟喉咙里溢出餍足的低笑,像是得到珍宝的兽类,正用利爪仔细打磨属于自己的印记。
从进校门的那一刻起——游戏开始。
赵东伟坐在原本陆迟的位置,两人也不讨论电影女明星的绰约风姿,只是一味地“逼问”叶小满和他男神的事。
“哎呀!”叶小满脸红的不行,看到两人就像看到救星,“你赶紧走,陆迟来了。”
时默想起昨天遇到宋相思,那时候自己正被尿液折磨,都没和她打个招呼,人家帮忙给留票,弄的时默心里怪愧疚的。
但要不是那张电影票,自己也不会被折磨疯,还……湿了裤子……
电影院里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耳垂瞬间烧得通红,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潮湿闷热的影院。
陆迟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又想起了昨夜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
赵东伟让了位置,直接坐在韩旭的腿上,“快说,快说,姐我求你了。”
韩旭一边抱怨他太沉了,一边像他似的求同桌快讲讲,还大言不惭地开口:“咱俩多少年了,我关心自己闺女的婚姻大事怎么了,快说快说。”
叶小满恨不得把他脸挠花,自己跟韩旭住对门,从小就一块上下学,最巧的是两人还一直是同班,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还真让他俩赶上了。
两人从小打到大,关系亲密的像一家人,就是因为太亲了,对对方的事情了如指掌,小时候拉裤子的事都历历在目。
时间久了,他们也把对方当成亲人,所以他俩完全没有谈恋爱的可能,纯到不能在纯的亲兄弟。
两人不止一起上下学,高中刚开学还一起吃饭,起初李国强还担心两人关系亲密,影响不好,还谈过话,到后来发现自己真是多虑了,俩人一天不打架都难受。
他俩能说能玩能闹,当然比宋相思略逊一筹,但与其把他俩分开祸害其他同学,不如放一块让他俩祸害对方,能少带跑偏一个算一个。
不爱玩不爱说的同学跟他们在一块,也能给带起来。
到了后来,这几个实在是不学习,就算放在前排也能唠能说,只好把他们放在后排,不是放弃他们,李国强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
但后排总得有人坐,慕学的人就算放在后排也不会耽误学习,所以又把他们安排在一起。
唉!实话实说吧!能少祸害一个是一个。
就这几张嘴,李国强恨不得用胶带给他们缠上。
就算缠上,他们也会传纸条。
陆迟坐在自己的位置,将书包随意放在桌上,刚坐下就眼疾手快地拉住正要坐在旁边空位的时默。
“坐这儿。”陆迟轻轻一拽,将时默拉到自己腿上,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耳畔。不等时默反应,陆迟对赵东道:“你坐时默那里,”然后又对叶小满说:“正好我俩来了,讲讲。”
时默浑身僵硬地坐在陆迟腿上,隔着薄薄的衣料,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变化。脸颊瞬间烧得通红,双手不知所措地揪着衣角,心也跟着剧烈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