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珩当时正在批文件,听见这话头也没抬,签字的动作却重了一些。
他们秦家差那点儿赔偿?
他流畅地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合上文件夹递给秘书,同时吩咐:“去告诉韩进,只有精神病才不需要负刑事责任。”
小邹照做了。
韩进果然说自己有精神病,还要求做精神诊断,诊断结果表明他确实有狂躁症。
听到这个消息,秦司珩表示不再追究韩进的责任,不过既然韩进的妻儿都已经住院了,韩进又是秦氏员工的家属,他愿意送韩进去医院治疗,并且全额承担韩进的治疗费用。
莫斯言坐在秦司尧的病床前啃苹果,把这个消息带给秦司尧之后还不忘拍拍马屁:“还是司珩哥高啊,表面上是关爱精神病人,其实人送进去以后怎么治还不是他说了算?不过也是韩进自作自受,老婆孩子都被自己打进医院了,他连个监护人都没有,能怎么办?”
秦司尧松了一口气。
这算是个好消息,韩进就是个蛀虫祸害,扔到医院去,让他再也出不来,也免得他再去找韩酌的麻烦。
看他从病床上下来,莫斯言问:“你干嘛去?”
“我去看看韩酌。”
莫斯言就笑了,“你们可真有意思,韩酌去看他妈,你又去看他,三个病号都能穿成串糖葫芦了。”
嘴欠的代价是被秦司尧踢了一脚。
……
吴秀芬看着面前的离婚协议书,不停摇头。
“小酌,我都这个岁数了,离婚了我以后怎么办?”
“我会照顾你。”韩酌说,“签了这个,你以后和他就再也没有关系,他也不能再伤害你。”
吴秀芬很犹豫,“可是你爸怎么办?他怎么会进精神病院呢?他没病啊……”
“他自己说的有精神病,医生也已经诊断过了,不会错的,他在精神病院,医院的人会照顾好他。”韩酌握着吴秀芬的手,“妈,离婚吧。”
吴秀芬这下更不同意了,“韩家现在连愿意跟他来往的亲戚都没有,我不能不管他。小酌,以后你不用管我们,没关系的。”
韩酌的眸光暗了暗。
许久,他问:“那你是要选他,还是选我?”
吴秀芬一愣,“小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进打了秦司尧,秦司尧现在眼睛看不见,还不知道能不能好。”韩酌平静地看着吴秀芬,“如果秦司尧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他就完了,更不可能继续留在秦氏。妈,离开了秦氏,我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工作?”
吴秀芬的眼眶红了。
她希望韩酌好好的,知道韩酌找了份好工作的时候,她高兴得一 夜没睡。她虽然不赞同韩酌跟秦司尧在一起,但只要韩酌喜欢,她也能尽量接受。
可如果关系到韩酌的前途……
看吴秀芬还是做不了决定,韩酌把那份离婚协议书折起来,“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就算了,明天我就去公司辞职。妈,我陪你回成县。”
像是怕吴秀芬内疚似的,他接着说:“我是你养大的,我会照顾你一辈子,成县虽然地方小了点儿,但毕竟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们回去做点小生意,能养活自己的。”
吴秀芬的心里揪着疼
成县就是个小县城,跟江海根本没得比,所谓的做点小生意和在盛海也根本没得比,韩酌要是真的跟她回去,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她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好,我跟他离婚,离婚……”
门口,莫斯言神色复杂地看了秦司尧一眼,“你的验伤报告是假的,韩酌不是知道吗?”
那天秦司尧跟莫斯言做交待的时候,韩酌明明就在场,而且秦司尧的眼睛也没瞎。
秦司尧知道韩酌这么说的用意,也丝毫不介意。
韩酌拿着吴秀芬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两个人。
他不知道他们在这儿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们听到了多少,以前他说过不少瞎话,但只有这次觉得心虚,也怕秦司尧误会。
他还来不及解释,急性子的莫斯言就问了:“你干嘛咒司尧?”
秦司尧瞪了莫斯言一眼,“闭嘴。”
莫斯言简直莫名其妙,“我在帮你说话,他刚刚说……”
秦司尧懒得搭理莫斯言,把韩酌手里的离婚协议书拿了过来,“你不用出面,我找人去让韩进签字。”
韩进知道被算计了,现在肯定很狂躁,他不想让韩酌再去面对这样的人。
韩酌本来想自己去,可听秦司尧这么说了,他也没拒绝,他轻轻地抱住了秦司尧,低声说:“谢谢。”
如果不是秦司珩插手,他和韩进肯定要扯皮,要解除收养关系也不容易,他也是在韩进被送进精神病院后才知道秦司尧那句“我哥很疼我”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些,他情不自禁把秦司尧抱得紧了一点,又重复了一遍:“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