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她逃之夭夭,芈渊打定主意要冷落她。
他本以为他做得很好,今日偏从褚良口中再度听到她的名字。
姮女,姮女……
如果不是他早就知道褚良心中另有所属,只怕会一刀砍了他!
莫说谁胆敢觊觎她,就是从别的男人口中听到她的名字,都会让芈渊产生一种强烈的被冒犯的不爽。
眼前的殿宇陡然变得低矮,芈渊定睛一看,他竟然走到寝宫旁的偏殿处。
眼前就是那间她一头扑进去的屋子。
芈渊脚下一滞,还未容他深想,腿脚就不听使唤的走上前,抬起箭簇抵住虚掩的门,稍微一用力,把门推开。
屋里静悄悄,身穿素色宫装的少女趴在窗前的几案上,歪着头,睡着了。
窗外,立着几棵枫树和槭树,色彩斑斓的叶子从树上飘落,在空中打了个转,飘到室内,落到少女的脚边。
他走进来的动静不大,却一下子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儿。
“王上!”阿姮揉了揉眼睛,惊愕的呼道。
身姿巍峨的国君,站在几案旁,眉目凛冽,薄唇紧抿,清冷的望着她。
不等她站起来行礼,楚王弯下腰,长指夹起一张写满字和数目的帛书,问:“这是什么?”
阿姮想起账务中的问题,急忙从中翻出几张摊到案上,说:“这是薄媪拿来的宫中开支账目,妾算了好几遍,有些地方总是对不上……”
芈渊一只手拿起布帛,另一条手臂从少女身后绕过去,以掌撑到案上,将她环到胸前。
阿姮的身前是桌案,身后是楚王的胸膛。楚王捏着布帛的手一动不动,似乎看得极为专注。阿姮僵着身子,不敢动。
楚王的呼吸落到她的耳侧,吹得她耳边发丝一颤一颤。阿姮悄悄的偏开头,躲避他的气息。偏偏他的胸膛无意识的贴上来,温热的心跳声从他胸口传来,令她浑身不适。
他看了很久也不说话,阿姮忍不住问:“王上,您看出纰漏出在何处了么?”
“没有,看不懂这些。”楚王把布帛轻飘飘的往案上一扔。
他的手臂依然环着她,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阿姮羞愤中又有些尴尬,莫名的冒出一股气,恼道:“您是大王,不应该什么都会么?”
“寡人要是什么都会,还要底下的人做什么?”
芈渊答得漫不经心,深深的吸了一口从她身上透出来的暗香。
甜的诱人。
他半阖着的眼眸微微睁开。他虽贵为国君,却也不是什么都会的。
譬如情爱之事。
他原以为,只要得到过,就能轻易的把她丢开。
但是,他好像没做到。
天底下的美人多得是,不是只有她一个。只要他想,总能得到。
但旁的女人,他没甚兴趣。唯有和她一起才有那种销魂蚀骨的快活。
这些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想着和她初次的那个夜晚,她的娇喘,抽泣,紧得快要窒息的柔软……
想得快要发疯。
“妾请求出宫一趟,去薄媪那里把这些账目弄清楚。”
芈渊正在胡思乱想,少女娇俏的声音响起来。
他勾了勾唇,心中一哂。她想出宫去找她的阿姊吧?
她对她的阿姊,比对他上心多了。就连对那些宫女,也比对他好。
胆敢跟他争抢她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芈渊拿手抚上阿姮的后脖颈,将她推到案上。
他要做什么,可想而知。
门外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是覃和宫女们。她们刚去国君的寝宫打扫回来。
只要一推开门,就能看到国君压在一个满面惊慌的少女身上。
“不行!不要……不要在这里……”
阿姮转过脸望向身后,只一刹那,眼中蓄满泪水。
恳求的眼中,满是屈辱。
芈渊心头忽地抽搐了一下,被微微刺痛。
他松开手,一把将案上的布帛卷了个干净,笼入袖中。
“今夜过来侍寝,晚膳时寡人就要见到你。”
他纵身从窗口跳出去,一个闪身,消失在树后。
阿姮喘着气,伏到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