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说完,他又说:“谁的感情不是修修补补的,哪有失望一小会儿,就索性全部不要的道理。”
“沈琰,你说得对,恋爱这门学问,我谈不明白,也还有很多需要学的,我会改,也会成长。”
“但是我希望你能定时考察我,而不是完全放弃了我。”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亮手机屏,露出了一份网盘存图的聊天记录。
【正道的光:话说,我还有一个免死金牌没用,应该怎么用呢,我想想(颜文字:思考思考思考)】
【正道的光:我要兑换成,下次亲热的时候,你把兔耳朵和兔尾巴全都放出来!(颜文字:色色色)】
【兔老大:你还敢提这个!!!(颜文字:怒怒怒),倒是想得挺美(颜文字:汗汗汗)】
……
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聊天对话,但从说话语气来看,非常符合沈琰和邓黎明的对话风格。
邓黎明左右滑动着方寸大小的手机屏,给沈琰展示其他聊天对话。
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潮水似地涌入脑海,虽然时隔多年,现在已经不记得给出这样回复的原因,但通过这种快速闪回的方式,沈琰仿佛共情到了敲下这些文字时的感情。
是喜悦忍不住挂上眉梢的,是期待见面流淌文字间的,是爱意藏不住的。
沈琰冷声打断:“够了。”
突兀的鸣笛声响起,小区门口的私家车示意要进入小区。
沈琰冷哼一声,扳下了邓黎明死死黏在车窗上的手,简明扼要:“空口白话没意思,拿出点诚意来看看。”
单面反光玻璃窗升起,油门踏板踩到底,车尾气喷了邓黎明一脸。
邓黎明抬手扇了扇难闻的汽油味,对着飞快远去的轿车背影狠狠说道:“没问题,你就等着看吧。”
身后又有鸣笛声响起,邓黎明:“叫叫叫叫什么叫,居民区准你鸣笛了吗!”
旁边保安大队队长走出,邓黎明一改嚣张嘴脸,对着探出车窗的户主,深鞠一躬:“抱歉,业主久等了。”
——
开门、换鞋进入180平大平层。
沈琰瘫在米白色的鲸鱼榻榻米上 像是被吸干了精//气神。
放空了些许时间,沈琰屋里屋外转了一圈才发现,空荡荡的房间少了老爷爷管家德叔和小屁孩楚珵。
按理说,这个时间点,德叔应该早接楚珵回家了,一个电话打到德叔那里。
沈琰:“今天怎么还没回家?”
德叔语气宠溺地说:“回家路上看到公园新修了滑滑梯,在玩呢。”
想着孩子心性就是天大地大玩最大,于是沈琰也没多想,和德叔随便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随后,他搬出电脑,处理起了IPP联盟和央南珠宝的事务。
无论是逢唐村产业上的新生儿,还是水郊片区被提前释放的戒毒人员,亦或是联邦高等校被绑架的100多名学生,温聿方获得的腺体数量只增不减。
若是不早日解救出人质,生命是否遭到威胁另说,腺体必定会被残害甚至剥夺,身体与精神也必定遭受重创。
所以,无论是IPP联盟还是联邦警务总局,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将温聿一行人绳之以法。
只是,无论是IPP联盟还是申城联邦警署,地毯式搜索的结果都令人不太满意。
沈琰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对方反侦察意识太强,逃跑速度太快,还是说类似警署和IPP联盟互相给对方安插眼线一样,两大机构内部也有温聿一行人的卧底,不然怎么会每每搜查到对方的藏身地点,派人去侦查时,都已经是人去楼空的状态。
担心找不到老巢一网打尽,对方偃旗息鼓一些时间,又会卷土重来。
所以沈琰现在除了被动加强巡逻防卫,以及加大搜查力度,似乎也别无他法。
眼睛遨游在方寸大小的电子屏幕,沈琰在看情报处收集的、可能是温氏集团藏身窝点的地方。
突然,电脑底下任务栏有图标闪烁了一下,沈琰接收到了一封邮件。
点开邮件查看,沈琰发现,这封邮件标题没有,敬语省略,邮件主体内容分两部分,一部分在分析申城联邦警务总局在人员配置、专业素养方面的优势,另一部分则是在分析IPP联盟在统一指挥、调度灵活等方面的优势。
沈琰看得云里雾里,正想要把这封邮件当作垃圾邮件处理掉。只是鼠标拉到底,他又看到了结语的中心论点:请问沈会长是否有与申城联邦警署合作的意向?
邮件末尾署名:申城联邦警局局长段藏锋。
申城联邦前局长因为涉嫌严重贪污受贿,所以人被革职降级,现在正在吃牢饭,段藏锋则是近几年新上任的一把手。
Z国实行联邦制,虽说也有统一的政府管理国家,但是各个城市又另行他法,甚至有时候,国家法还需要向地方法让步。
由于各个城市自然资源的分配不均,又缺少统一法规的约束,所以各个城市之间文化、风俗多有差异,甚至出现为了抢夺资源,而互相扯皮的情况。
比如,最近申城联邦总局就因为一个港口,与周边诸如“樊城”“港城”“福城”等闹得不可开交,这不,现在就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沈琰凝神看着文末署名,微微挑了挑眉。
随后点开邮件回复按钮,在出现一个空白界面后,他的手指纷飞,把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回了一封邮件过去。
邮件回复完毕,沈琰抬手揉了揉隐约酸涩的眼球,才从电脑前抬起了头。
随意往窗外瞥了眼,沈琰看到,窗外绯红色的夕阳颜色鲜艳,笼了半边天,看着嚣张异常。一群南飞的鸟,排列成整齐的方阵,从窗外有序飞过。
沈琰端着一杯水走到窗边,目送鸟的远行。
直到视线再也看不见一丝鸟影,沈琰才偏回头,端着水杯小啜了一口。
随着喝水的动作,沈琰的视线也随之落到对面隔了整个花园、楼层等高的住户。
只是,看清楚了对面窗前站的是谁时,沈琰的瞳孔一下子就急剧扩大了。
他不可置信地想要出声询问,然后一口水刚咽下一半,让他剧烈呛咳了起来。
猛拍胸口顺气,直到喉管的辛辣散去,沈琰揩掉眼角的泪花,再次看向了对面的居民楼。
隔了大约30米,同户型的落地窗布局前,站着一个活的邓黎明。
像是视力好极了,邓黎明看清沈琰喝水呛咳了,于是他向落地窗的玻璃再走近几步,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透明玻璃上,他双手一阵圈圈画画,打着手语在问:“没事吧?”
沈琰面无表情地蹬了对面的人一分钟。
如果眼刀化为实质性伤害,邓黎明已经被千刀万剐。
沈琰左手捏着玻璃杯,右手伸长手臂扯过窗帘,“刷刷”拉上,一整个眼不见心不烦。
想着邓黎明又是保安大队又是同一个小区租房,就算退婚后,也是花招接连不断,沈琰觉得这人还真阴魂不散。
围着围裙从厨房走出的许嘉,见着突然暗下来的大厅,疑惑地拍亮了顶灯。
见着沈琰站在落地窗前,握着玻璃杯的手用力到发白,捏着薄纱窗帘的手则是一圈一圈缠绕,将窗纱绕成了一个球,整个人站在逆光处一言不发。
许嘉觉得真是奇了怪了。
他走进沈琰,瞅了瞅沈琰的表情,好奇问:“看到什么了,怎么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沈琰将手里的水杯放上一旁的小桌,双手捏紧了两叶窗帘布,像是一点让许嘉打开瞅一眼的机会都不给。
接着,沈琰卸下满脸的嫌弃,看着许嘉回:“没什么,见鬼了,讨厌的死鬼。”
说完,他推着许嘉离开阳台附近,坐回到电脑前,查看起了邮箱。
视线扫过电脑右下角的时间,18:03。沈琰心里疑惑了一瞬,居然已经这个点了。
下一秒,沈琰的电话就铃声响起,电话那头,赵忠德喘着粗气,带着跑了800米的虚弱,语气焦急地问:“小琰呐,楚珵回来没有哇?”
听完,沈琰感觉眼前像是晃过一道虚影,一种天塌了的荒唐感,两眼一黑完,沈琰问:“德叔,你说什么?”
听到沈琰这样回,赵忠德也得到了明确的答案,可怜一把老骨头,虽然身体健朗,但人已经被眼下的情况吓坏了。
赵忠德:“啊,没回来吗。”
“橙子和我说的5点30出来汇合,我也坐在椅子上一直盯着他,可是公园的小朋友太多,我看他玩得开心,就没放在心上了。”
“但是到了时间他没出来,我就进去找他,找了半个小时,公园的孩子都走光了我也没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