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香和金三爷走出展览馆,云香对三爷说:三爷,要不您再去别家看看,这里的装修公司不是多着呢吗?
三爷:哦,不用,别人给我介绍了几家,我比较比较再说。
两个人一起上了公交车,准备去茶社。
金三爷对云香说:云香,你别怪我啊!
云香笑笑:三爷您说什么呢,我怪您什么呀?其实不用您说,我也已经猜到了大概。
三爷看着她:哦?你说说看。
云香:您看啊,第一,他今儿迟到了,时间我提前跟他说好了,咱们九点以后到,他到的时候都快九点半了,堵车这些借口对客户是不能成立的。第二,他来了没有任何解释,耽误了别人时间还一点儿愧疚没有。不过我觉得这还不是最终让您放弃的理由,因为您是在他说了那几句关于设计的想法之后才说不给他做的,我猜是您对他说的什么欧式风格不感兴趣。
三爷笑着说:云香,还是你看的明白。算了,他还是个孩子呢,我也不跟他计较,只要你别埋怨我就行了。
云香:那怎么会,什么都讲究个眼缘儿不是,您那么大个别墅,当然要找个靠谱的来装。
三爷突然想起来:对了,我还忘了问你,这孩子是你什么朋友的儿子?
云香轻描淡写地回答:嗨,就是一普通朋友。
金三爷和云香穿行在北锣鼓巷狭窄的巷子里,在一间朱漆大门、两侧分别卧着一头石狮、牌匾上写着“五味茶社”字样的四合院门口停下来。
三爷问:云香,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咱们茶社吗?
云香回答:当然记得了。那是两年前吧,本来我只是打这儿路过,老远就听见您内洪亮的嗓音。
三爷:我当时唱什么来着?
云香:定军山啊。
闪回到两年前——
易云香穿着一条湖蓝色的碎花棉布长裙,外搭一件耦荷色的罩衫,行至此处,听见高墙里传来高亢的京剧老生唱腔(金三爷):师爷说话言太差,不由黄忠怒气发;一十三岁习弓马,威名镇守在长沙……
她好奇地推门进去,便见一个十分归整的四合院,对着南向的正房坐落在高高的台基之上,从窗外望进去里面人头攒动气氛热烈。
进入室内,可以看到北面的正房与东西房被一并打通,屋子显得相当宽敞。屋内摆放了七八张雕工精细的老榆木栗色圆桌,花梨木的矮背圈椅围绕其间。靠屋的西侧垒起了一个高台,约三米见方一尺多高,被当做一个简易的舞台。
此时台上站着一位穿着对襟的米色麻布长衫、头上剃了一个板寸、身形高大厚实的中年男人,不仅唱得有板有眼,连眼神、手势、步法、身段都显得非常专业。
男人继续唱着:大小儿郎听根苗,头通鼓、战饭造;二通鼓、紧战袍;三通鼓、刀出鞘;四通鼓、把锋交……
站在门口的易云香忍不住喊了一嗓子:好!
台上威风凛凛的“黄忠”朝她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