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相谈甚欢,若非时候不早了,不然住持还要留两口子在寺里吃一顿斋饭。
……
临近傍晚,两口子终于回了家。
今日店里少了两个人干活,供应的吃食自然随之减少,两口子到家之时,店已经打烊了。
“你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正在擦桌子的许春喜见两人回来了,忙给一脸疲惫的苏月娘拉一把椅子。
“刚刚去了一趟承天寺……下月初三,咱们不开店,去承天寺做斋面!”
林大松听见这话,从厨房探出脑袋,“做斋面?做斋面的食材是承天寺那边给的吗?”
苏月娘,“我们出!”
林大师啧啧,“你才刚挣到一点钱,就这么着急撒出去,你傻不傻啊!”
许春喜皱着眉朝着林大松走去,一脚将他踹回厨房里。
“你懂什么!干你的活去!”从前许家富裕时,许春喜的阿公和爹时常往寺庙、祖厝捐钱,或者是给街上无家可归的乞丐施饭,许春喜对这样为善事出钱的行为一向是赞同的。
“我们和承天寺的人问过了,这斋面的钱算不了太多,我还是出得起的!”而后,苏月娘与大家伙说起了今日她在开元寺等斋面时的所见所闻。
至于施斋面是不是真的能叫月娘小吃铺更上一层楼尚未可知,但如此善举带来的福报定然影响久远。
……
今日是许东山的生辰,在吃食方面定然不能太过随便。
苏月娘破天荒地亲自为许东山做了一大盆用料丰富的卤面,其他几人也各显神通,纷纷下厨做了一道拿手好菜。
一桌子好菜摆上桌,大家纷纷入座,而小哦屁也分得了一碗稀稀的肉汤稀饭,蹲在堂屋的角落吭哧吭哧地吃着。
这一桌子鱼虾螃蟹鸡鸭皆有,可许东山最中意的还是苏月娘做的那一盆卤面。
虽说这卤面味道不及他做的,但苏月娘的一片心意足以弥补这一不足。
“你都吃了三大碗卤面了,再吃可就没肚子吃别的菜了!”苏月娘见许东山还要盛第四碗,赶忙夹了一筷子羊肉放进他的碗中。
“你做的卤面最好吃。”
苏月娘自然知道自己什么水平,但被许东山这么一夸,她的嘴角便怎么也压不下来了。
对面看得满心羡慕的林大松戳了戳许春喜的胳膊,低声道:“我生辰在正月初三,你也要记得给我做卤面!可不许做得比月娘差!”
“只要你不惹我生气,等你过生辰我也给你做!”
……
——
今日阿平跟着东家吃了顿好的,心里高兴得不得了,他离开小吃铺时,脸上还挂着笑。
天边黑压压的,路上基本见不着几个人,头一回自己回家的阿平靠着墙走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摔了,没人来扶。
刘家离许家有半条街的距离,阿平跟刘昌走了几回已经将路线牢记于心了。
走出巷子,往上直走碰见一棵大龙眼树,再左拐抄小路进入另一条大路,一直走到肉铺门口,便是阿舅家了。
阿平走到龙眼树下,轻车熟路地要往小路里钻,怎知才走至一般,他却忽然被人扑倒在地,他的胳膊被粗糙的地面划得皮破血流,可他是个哑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阿平没来得及回头瞧是谁推他,便被身后的人套上了麻袋,阿平心头一惊,慌忙要挣脱麻袋,麻袋口却被迅速地扎了起来。
“啊……啊……”阿平惊恐地拉扯着麻袋,可嗓子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忽然,棍棒隔着麻袋狠狠地砸在阿平的身上,一下接着一下,力道不断变大,阿平痛得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了,只能蜷缩在麻袋里掉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人终于停了手,那人揪着麻袋一阵摆弄,麻袋里的阿平浑身麻痹,未有一丝动弹。
听着脚步声逐渐变小,直至消失不见,阿平才劫后余生般恢复了一点儿直觉。
他在麻袋里艰难地蠕动了一番,意外发现麻袋上有一个破洞,阿平颤抖着手,用力地将麻袋扯开……
……
刘昌一家子等了许久都不见阿平回来。
眼见着都快马上戌时四刻了,刘昌还是决定出去接一接阿平。
他正要出发,阿平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家门口。
“阿平回来了!”刘昌的儿子眼尖,一眼瞧见了阿平。
“哎呦!你小子怎么这么晚回来!今天许师傅过生辰,你一定吃了不少好吃的吧!”刘昌赶忙迎了过去,见着阿平的模样,刘昌惊得抓紧阿平的胳膊,
“是谁将你打成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