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骐是商家的大公子,也是商家主事的人。商家和储家一样,都是经商大户,曾经有过竞争也有过合作,但两家的关系还比较淡薄。
几年前,商家和首富陆家起了冲突,陆家人颇爱记仇,便给商家设了套,诱骗商家投钱做买卖,最后家业差不多陪进去了一大半。不仅如此,他们还被人堵着追债。最后是储青蘅出手帮他们度过了这个难关,后面几年才慢慢缓过来,渐渐重回巅峰。
商家人重情重义,记得储家这次的恩情,于是便和储家达成长期合作,并一举从陆家手里夺走了桑锦城一半以上的产业。
桑锦城是大胤第一大生产丝绸的州府。桑锦城位于瑞都的西南方,与青州和洛南挨着。桑锦城气候好,桑叶生长得格外好,格外多,那里的蚕也比其他地方的蚕结出丝要好很多,桑锦城几百年来都在种桑、养蚕、缫丝。
陆家曾经几乎垄断了桑锦城的丝绸生意,其他的商贩就只能跟在陆家的身后捡拾残羹剩饭。丝绸一直以来都是硬通货,垄断了丝绸生意,陆家坐上大胤首富的宝座再正常不过。
但是储青蘅在接手储家后家里的生意不断做大,大到所有人哪怕她只是个小女子也不敢忽视她。再与商家合作后,储青蘅便着手争夺桑锦城的生意。商家自然是愿意的,先前被陆家坑得血本无归,有了报仇的机会,他们求之不得。
陆家在被储商两家抢了一大半桑锦城的生意后,其他的产业也受到了影响,大胤首富的地位岌岌可危。陆家自然是想反击的,但是又一时找不到突破口,于是便开始寻求别的机会。
商骐约储青蘅明日在畅春茶楼见面。
第二天,储青蘅准时来到畅春茶楼赴约。
她出行低调朴素,还带着帷冒。这是她一贯的出行方式,王府自然也是不希望她这样大摇大摆的外出会客的。尽管她很不喜欢王府有时对她颐指气使,但是她现在还没有完全在王府站稳脚跟,也就不去争辩这些。
储青蘅一行人在侍者的带领下来到了商骐的房间。
进屋后,储青蘅帷帽还来不及取下来,商骐迎面走来就郑重行礼。
“参见世子妃。”
储青蘅一愣,一时语塞。她睨了他一眼,说:“起来吧,你还跟我来这套。”
说着便取下帷帽递给幽兰。
商骐起身,灿然一笑,温和地说:“礼节不能坏,你如今是皇室中人。平民百姓给皇室行礼是应该的。”
储青蘅懒得跟他掰扯这些,直接坐到椅子上,端起侍者刚倒好的茶就喝。
商骐也坐到了旁边,端起了茶盏,说:“这茶是我从一个偏远小国带来的。虽与我们常喝的茶有些不同,但我喝着别有一番风味。今日特意沏给你尝尝。”
储青蘅刚抿了一口就尝出来了:“确实是别有一般风味。你是要在京都卖这个茶吗?”
商骐点头:“已经在尝试着卖了,也想问问你的意思。”
储青蘅又品了一口茶,说:“我觉得值得好好卖。人都喜欢尝鲜,日常吃的茶再好,也怕一成不变。你只管卖就是,有需要我的找我就行了。你一回来就急着向王府递拜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闻言,商骐刚刚还轻松惬意的神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他说道:“确实是有事。我此次去蒙钦国回来途径青州,发现青州匪患严重,我们的商队被青州一带的土匪拦截,大批货物都被土匪扣了下来。荧松他们为了保护货物受了伤,我把他们救下来安置在青州的一个小城里养伤,便匆匆赶回来跟你说。”
储青蘅皱眉:“货物没有要回来吗?”
商骐摇头:“我跟他们交涉过,他们太过分了。他们要我们给他们超出货物两倍的价格的银子,才能把东西还给我们。虽然我们拿得出这么多银子,但是太不值了。可是那批货物价值一百多万两银子,就这样给他们也太可惜了。所以我回来跟你商量怎么办。”
储青蘅略加思索,问:“能跟他们打吗?”
商骐再次摇头,无奈地说:“他们规模庞大,据当地府衙的人说已有上万人了,且装备精良。连青州府衙都拿他们没办法,甚至他们相互勾结也未可知。不然荧松他们这样训练有素的队伍也不会落败得惨烈。”
储青蘅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了一口浊气,说:“青州短短几个月时间就乱成这样,朝廷就当真不管吗?”
“怕是朝中有人与青州衙门勾结了。不然青州负责洛南的军粮供给,朝廷放任不管肯定会威胁到洛南的边境安全。如今这样的局面只能是朝廷和地方勾结。我仔细观察了那些土匪的兵器,到跟正规军队有得一比,应该是暗中有人资助这些土匪。”
商骐喝了口茶,继续说:“朝廷不管,就只能寄希望于洛南能插手,但是最近大宛不断进攻骚扰望霞城和洛南边境的其他城池,洛南自顾不暇。”
“除了我们的商队,还有其他的商队被劫吗?”储青蘅问。
“无一幸免。那些商贩都到青州衙门恳请他们出兵荡平匪患,拿回货物。但是青州衙门一直晾着他们,至今没有个准信。”
“这样规模的土匪,只能由衙门的正规军去清剿,我们确实对抗不了。现在稳妥一点的办法就是去跟他们交涉,花些银子把货物要回来。或者把此事报到御前,让朝廷直接派兵剿匪,但是我们能力有限,那幕后之人强大,我们恐怕不是对手。可能还会给我们招来麻烦。 ”
说到这,储青蘅的火气又上来了,说:“可是他们已经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就算现在对付不了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让他们好过!我总觉得青州衙门不止于朝廷的某些势力有牵扯,我还怀疑他们与土匪勾结,从中获利。我们不止明面上要与他们交涉,私底下也要搜集他们勾结的证据。”
商骐也叹气:“是个可行的办法。若要去跟土匪交涉的话,我可能去不了。我家老爷子病重你也是知道的,还有银月城那边出了岔子,得由我亲自去处理,我当真走不开。”
储青蘅点头,柔声说:“这个我理解,前两天我也去看了眼商伯伯,老人家确实不太好。青州我得去走一趟,但是我眼下也走不开,瑞都里的生意虽有文竹看顾,但是王府里杂事太多。况且我现在的身份,限制太多了。先让青州主事的人先稳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