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一楼大厅是活动区域,此刻是午饭时间,只有两三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看风景打发时间,见雨里走进来一个人,他们只瞥过一眼就收回视线,事不关己,眼神冷漠而麻木。
一楼的巡守相对松懈,周烬很顺利就混了进去,但再往上就是私人区域了,有保安随时巡逻,监控安在每个角落,安保十分严密。
周烬巡视一圈后,走进洗手间,推开窗,他一跃而上,毫不费力地抓住铁栏,脚一踩,整个人直接踏空出去。
他仰了下头观察位置,踩住外露的空调机,朝四楼的某间紧闭的窗户开始攀爬。
戴在右耳的微型蓝牙耳麦嗞嗞闪过两声轻微的电流声,一个沉稳的中年男人声音响起。
“季氏集团,在本市乃至全国都具有影响力的家族企业,季氏集团以住宅和商业地产为核心业务,同时旗下公司涉及金融服务、医疗保健、能源等多个行业领域,现任执行总裁为季晟,其妻为姚曼,姚家二小姐,两人为联姻关系但常有传闻称二人婚后不和。”
“姚曼自三年前不再出现媒体面前,季氏公关部门称总裁夫人因病在国外休养。此外,两人共有一子,叫季斐礼,十八岁,就读于本市重点中学国际部,前一阵子转学到芜城。”
一段话说完,只剩下长久的沉默。
周烬停在紧闭的窗户面前,里面关着真相,他低声道:“我知道了。”
“周烬,谨慎为上,别着急。”
联系切断,周烬猛地推开窗户,翻进去。
坐在床上发呆的女人听见外面传来的异响,下一秒睁大了眼睛,有陌生人闯进了她的房间,她下意识想尖叫求救。
引来保安和医生就糟糕了。
周烬快步上前,在她发出声前一秒捂住女人的嘴巴。
女人更加激烈反抗起来,但她因为病身体消瘦,力量自然敌不过一个一米八身高腿长力气大的少年。
周烬将女人的双手反制在背后,用绳子绕几圈打了个结,又利落地给她嘴里塞进一块布堵着。
大概是见对面前的人反抗也是徒劳无功,女人渐渐安静下来,一双眼恨恨地不甘心瞪着少年。
少年蓦地笑了一声,又冷又淡:“你不记得我了?”
听见这句话,女人这时才开始打量周烬的脸,五官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似觉熟悉又想不起来,她摇了摇头。
“这么快就忘了?姚曼,看来你的病还挺严重啊,有吃药吗?医生半个小时前来过了吧?”周烬语气不急不缓,仿佛是熟人之间的寒暄。
姚曼一直瞪着眼,全身因为这几句话细微地颤抖起来,这个人掌握了她的信息,她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究竟要干什么。
她发出声音,想要和周烬说话,但男生后退一步,淡淡道:“别着急。”
周烬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搁在姚曼的膝盖上,姚曼低着头用目光细细辨别,这是一张黑白照,年代久远,是从某张老旧的报纸上裁剪下来的,边沿还卷了一角。
照片上是一张集体合影,在背后拉了条横幅:××大学19××届毕业生合照留念。
照片里的人呈梯形站立,在最后排的角落,一对恋人牵着手,女生将头靠在男生肩上,两人看着镜头笑的一脸幸福和甜蜜。
再仔细看,照片上的女生是姚曼年轻时的模样,至于那位男生,倒与眼前这位少年有几分相似。
他是谁?
姚曼怔愣盯着这张老照片,试图在回忆里找出正确的人,但她的记忆早就因为精神错乱而混乱不堪了。
站在一旁的周烬,冷静而残忍地讲述:“照片里一对恋人,女的叫姚曼,男的叫周弘铭。两人在毕业后半年分手,女人与门当户对的季家订婚,男人白手起家结婚生子。”
“十几年后,女人的丈夫与男人共同争夺一个房地产项目,昔日恋人再次相遇,旧情重燃……可惜,男人在一个暴雨夜车祸身亡,而女人听此噩耗后精神崩溃。”
字字诛心,女人脸上的泪渐渐糊成一片,听他一字一句:“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姚曼女士。”
眼泪打在照片上,男人女人依偎的身影晕染模糊,姚曼却透过它看见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十几年前的时光。
周烬拿下她嘴里的布,她喃喃开口:“弘铭,我的弘铭……我们相识于大学,相知相恋四年……”
这段过程很漫长,周烬没有打断,即使讲的是他父亲和另一个女人的爱情,即使这些事也在一刀一刀凌迟他的心,叫他不得不承认摆在面前荒谬的事实。
讲到故事的结尾,姚曼已经泣不成声:“我为什么要离开他呢?我为什么要听家里人的话嫁给季晟呢?如果一切可以重新开始,我是不是就可不那么痛苦了?”
“分手时,他祝我以后幸福,可是我嫁给了另一个男人,关于婚姻的幻想全都破灭了,那个男人不爱我,不爱我,他娶我只是为了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