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子嗣虽不丰,但膝下健康长大的儿子也有八个。虽说比不上他父皇有二十多个儿子,可八也不是个小数字。
若无法查出真相,许多无关之人便要为此丢掉性命。
他并不是个心狠的帝王,自然不忍看如此多人为此事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膳房中的宫女太监人数众多,每日来来往往许多人,根本无法确定是在何时,何人将这地桃花酒放在了膳房。
地桃花花期在每年七至十月,而今日已是三月十五,这便证明此事早有预谋。
若找不出凶手,即使将这些宫女太监们都斩首,他日后也无法静心安睡。
可若说凶手,康元帝心中倒是对顾卓诚有所怀疑。
只因今日杀手只进了他三儿子家仆的牢房,又将那侍女杀死在了牢中。
可康元帝心中还是有疑虑,甚至可以说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觉得自己的儿子们应该不会蠢到这地步,派人毒杀完自己的老子后,还能堂而皇之潜入地牢杀人灭口?
这岂不是将证据明晃晃摆在他面前吗?
天底下应该没有那么蠢的人吧……
可是……
今日顾卓诚与顾赟川在宴会上的针锋相对,康元帝也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那顾卓诚,话里话外都将矛头指向顾赟川。
如此笃定……
“啧!”康元帝揉了揉阵阵作痛的脑袋,只觉得此事仿佛一团乱麻一般,更难理清了。
于是,这天夜里,康元帝彻底失眠了。
有人烦恼,也有人安睡。
季竹心一觉睡到大天亮,精神奕奕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记得她昨天好像在顾询墨房间的啊,那……是谁把她送回来的?
她推开窗,看着在亭中候着的宋柏元问出了这个问题。
“是我。”宋柏元走上前来,将门打开,又从石桌上将装着热水的脸盆端了进来。
“昨夜您睡着了,但殿下还有要事处理,便去了书房过夜。”宋柏元便将洗脸布放入热水中,边解释道,“见他走了,我想着殿下房中空寂,便将您抱了回来。”
“房中空寂?”季竹心将脸凑了上去,冒着热气的洗脸布盖在了她脸上,她没忍住喟叹一声。
被人伺候的感觉真好啊……
被服侍着洗完脸后,季竹心才笑嘻嘻地凑了上去,“是房中空寂,还是……你吃醋了?”
“我吃醋了。”宋柏元干脆坦白。
“嗯?”季竹心从未料到对方能如此干脆,从今年新年过后,她觉得宋柏元简直像是变了个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明白了什么,不仅性格上,他开始与前世她认识的那个宋柏元渐渐重合。
连带着行动上,他也开始事事包办起来。
只要身旁没有外人,早上起来的洗漱换衣,宋柏元都一律全包。
她根本不用动手,抬起手时,衣服便穿好了。
虽说有些压榨老实人的错觉,但季竹心不得不承认,啥都不用做的感觉,太……爽了!
“我说,是,我吃醋了。”宋柏元从衣橱中拿出新衣,给她穿戴整齐后,才承认道。
“你最近怎么了?从前问你是不是吃醋你可不是这个模样?”季竹心眨了眨眼。
“奴只是侍卫,能得夫人青睐已是可贵,又怎能奢望夫人垂爱呢?”宋柏元又将她扶到了梳妆台,拿起梳子为她绾发。
如墨青丝在他手中滑过,宋柏元抱着不可说的奢望,细细地替她梳理起来。
季竹心也透过朦胧的铜镜看向身后的男人,此刻,她心中只有平静。
她被付深背叛,所以刚来到这世界时,她心中满是愤懑与迷茫。
那时她从未想过,数年过去,自己会在这异世收获难得的幸福。
这个世界不再是那充斥着逃亡与惊险的末世,她在这里,有了亲密无间的朋友,有了随时都在的恋人,也有了人生的目标。
即使是前路依旧迷茫,但有了他们的陪伴,她也不觉得孤单了。
“竹心!”顾询墨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一室温馨。
好在最后一支簪子已经簪上了季竹心的发间,宋柏元听到声音,连忙后撤了两步。
他站在季竹心身后,低着头装作无事发生。
顾询墨急急喘了两口气,也没在意房间内诡异的氛围,便道:“文雪亭醒了,要去看看吗?”
“当然!”季竹心眼神一亮,连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