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心慈似笑非笑,抬脚跟上了一马当先的儿子,穿过敞开的房门,快步迈向卧床。
沈巍安静地躺着,脸颊深陷、双唇无色,露出的手臂枯瘦如柴,纵使压着厚实的被褥,也掩盖不住那身纤薄。
不得不承认,相比于前次见面,他愈发孱弱了。
赵心慈明显愣了一刹,但他还是不死心地叫着床上人的名字,并试图进一步通过肢体接触验证所谓的“昏迷”。
面对进犯,赵云澜连同身边几人,仿佛商量好了似的,立时各自站位,把对方禁足在了看得见却摸不着的范围内,无隙可插。
“不是说满足我吗,那这算什么?”赵心慈斜睨着瞥向众人。
赵云澜刚想回他一句“你还想怎么看”,人墙中又挤进了一个身影。
阿洛手持汤药,旁若无人地向赵云澜递碗:“给他灌下去。”
前一刻还冷得掉渣的男人霎时敛起了一身寒意,掀开盖被伸入手臂,慢慢地把昏迷中的人托抱起来倚靠在自己身上,轻轻捏开他的嘴后接过了药碗。
尽管姿势和动作都恰到好处,可药汁还是从沈巍的嘴角涎了下来。
楚恕之赶忙上前替沈巍解开领扣,垫入干毛巾。
“不碍事,从现在开始每隔两小时喂一次,能喂进多少算多少,我可以帮助他吞咽。”说着话,阿洛亮出银针不由分说地埋入了沈巍的颈项。
赵云澜感同身受地“嘶”了一声,持碗的手不自禁地微颤,仿佛被扎的是自己的指尖心脉。
“前次大人一睡不醒,我们也是这么硬把他拉回来的,你……忍着点。”楚恕之余光闪烁,安慰之言别有深意。
果然,下针后沈巍喉头鼓动,缓缓地吞咽起来。
喂完药后,赵云澜又给他换上了干净的睡衣,过程中他还刻意向赵心慈展示了爱人身上狼藉的伤口,最后深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才放下。
昔日的黑袍使是何等的庄重威严,而今却在人前被褪去衣衫、随意摆弄,甚至……
就算是假装昏迷,也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毫无疑问他确实是意识全无。
赵心慈终于黯然转身,带着满腔失望走出了房间。
十分钟后,赵云澜高挑的身形闪出了灯火通明的小楼,大踏步迈向独自在外院等候的男人。
因为父子关系常年紧张,赵心慈几乎从不干涉儿子的私生活,这回放了这么个大招,唇舌交战无可避免,结果如何,他心里没底。
“沈巍怎么样了?”赵心慈拢了拢眉心先行开口。
“你不是都看到了,还要确认别的什么吗?”赵云澜尖锐地回问。
“我是看到了,但这不是我想看到的”,赵父打量着儿子问:“你不信?”
对面的人失笑,举起手上的卷宗在他眼前晃了晃:“信什么,这个吗?”
早知躲不过这一环,赵心慈不作他想:“没错,这是我的主意,虽然出自私心,但究其原因却也没什么不可告人,你应该能理解啊……”
“别以为你敢作敢当就有多光明正大,背着我放冷箭刺向我的爱人,我凭什么要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