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手绞着衣裙,说:“我虽跟在舅舅身后,日子过得清贫。但是好歹是会读书识字的,教教小孩童不成问题,且看附近有没有私塾学堂,我在里头先打打杂,也是可以的。”
“好,我倒是知道这附近有几处学堂,先带你看看。”
“劳烦木木姐了。”
“你我之间客气什么。”
京北吉庆大街有家私塾名为“鹿鸣书院”,在大街后巷里。
萧芜与陌何夕进了学堂,里面传来郎朗读书声,小院里只有一间讲堂,透过窗户和敞开的门,可见里面学童十人,清瘦高挑的塾师一袭靛青色交领长袍,竹藤簪子盘起发髻系上靛青发带,手捧书籍,教学生读《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萧芜与陌何夕没有打扰先生教学,而是坐在学堂外院子里一圈大青石垒起的榕树石坛上,等待一堂课结束。
“孤陋寡闻,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不知不觉,她们听完了《千字文》全篇,已然一刻钟过去了,屋里的教书先生走了出来,五官端正,眼瞳温柔和煦,书香之气宛如空谷幽兰,他盛有礼节的与她们说:“公子与姑娘有什么事吗?”
萧芜与陌何夕站起身来,小小见到先生,两眼一亮,嘴角微微带笑:“先生,我想到您这里来寻一份女先生的职位,不知您可缺人手?”
塾师低下眼眸思虑了一会儿,“姑娘,你看我这里的学生不多,统共十个孩童,我也没甚积蓄,尚请不起塾师,还望姑娘去别处看看吧。”
“五两,一月五两银子就够了。”陌何夕没想着多挣些,只想着先攒攒经验,为将来做准备。
“我看这里就先生一人,定是有些忙不过来的,您这里是不是还缺个烧火做饭的厨娘?我可以的!我做了十几年的饭了,会很多拿手菜的。这是我自愿揽下的,不要额外银钱。不如先生您考虑考虑我吧?”
先生面露难色,再次陷入纠结,萧芜见状替小小说了几句话,“先生一个人经营私塾,很多事难以料理周全,不如让舍妹帮助先生打理,她为人娉婷婉约,善良恬静,可以为先生解决些日常琐事。五两银子,在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家这样的月钱了。
塾师想了想,他自己一个人料理“鹿鸣书院”确实会分身乏术,倒不如找个帮手,如今送上门来,没有拒绝之理,便应下:“那姑娘明日辰时来吧。”
“多谢先生善心,小女子感激不尽。”陌何夕手放腰间侧身半蹲行礼。
出了书院的门,小小拉着萧芜的手,脸上扬起开心地笑容,一对梨涡似抹了花蜜般香甜,她激动地说道:“太好了木木姐,从此刻开始我也是位可以自力更生的姑娘了,我现刻就去给舅舅写信。”
“陌舅舅一直待在鱼州,京城有很多美食好物,他肯定没见过没吃过,顺便买点一起差回去吧。”
“木木姐想得真周到!”陌何夕捧着双手开始畅想,“等我在京城生根发芽了,就把舅舅接到京城来。让他也能跟着我过上好日子。”
“越发懂事了。”萧芜摸了摸小小的头,笑得宠溺。
“那从现刻开始,我们一起努力吧,在京城生根发芽,野蛮生长,独自成林开花,不作攀附男人的藤蔓。”
萧芜她想好了,原本她到大理寺是为了方便调查父亲的事情,正巧遇见了那夜查案的谢修行,是他指引明路,才得以让萧芜重燃复仇的希望,她本意攀附谢修行,现刻她想明白了,若想复仇只能靠自己。
做依附的菟丝花,爬得越高,生长得越旺,终有一天树倒了,它也会被连根拔起。
“木木姐,大理寺旁的客栈太贵了,一日就要五两银子,我带来的盘缠不多,若一直住下去,迟早要被消耗干净。我想还是先租间屋子吧。”
“一直住在客栈确实不是个好办法,小小,你先住两天,我帮你留意留意。”
萧芜脑袋骤然灵光一现,突然想起去田州那夜,德叔对她说的话:在京城倒是有两套宅子,不过呢常年不住。
这不,东家就在眼前嘛!
谢修行的两套宅子空着不住,要是能租间给小小,那岂不完美?
萧芜笑眼弯弯,颇为得意地点点头。待她去努力巴结巴结,拍拍马屁,说不定就愿意租给小小呢。
萧芜马不停蹄地赶到大理寺,直奔内府,到了院前忽然停住脚步,她是不是忘了谢卿去南市了?她转头问衙役:“阿财,谢卿回来了吗?
阿财摇摇头,“没见着。”
那谢修行可能一时半会还回不来。于是,她便和阿财聊了半个时辰的天。从东街扯到西街,从西街扯到南街再绕回北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