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一遍,是谁带头挑事?”
众人低头不语。良久,谢修行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指着李大娘说:“是她。”
李大娘心头一惊,手抖不已,跪下道:“大爷,小屁孩的话怎能信?是谢家,谢家人不厚道,我不过说了句公道话,就被谢家女人给打倒在地。”
“胡说!”谢修行反驳道,“明明是你先要打我,我母亲才还手的。恶人先告状!”
“吃我的粮,不给我干活,还净添乱!”恶霸少爷斜眼看家丁,“打死!”
家丁疑惑,问:“爷,打死哪个?”
“当然...两个都打死!”
“得令!”
家丁将谢母与李沈氏拖到田埂上连踢带踹。谢父交代谢修行不可插手,乖乖站到一旁,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能再发声。
谢修行不情愿地点点头......
谢父于人群中走出,大步跨上田埂,一手一个拽开家丁,将谢母拥护在怀里。
“反了天了!你们都给我上!” 恶霸少爷见有人反抗他,怒意燃起,指挥其他十名家丁,他俯视其余夫和妇,“有敢违抗者,和他们一样下场!”
“老李!老李救我!救我!”李沈氏痛苦呼喊,口鼻鲜血流淌,四肢骨头散架,很快没了声音。
李家男人站在人群中,头也不敢抬,李沈氏每呼喊一声,他都要暗自担忧一回,怕跟着挨打。
谢修行看不得父母被欺负,全然忘记父亲叮嘱。他冲上田埂,推开家丁,却被家丁一脚踹飞到田里。
“小济—”谢母一只手从缝里伸出来,又被拽了回去。
谢父拼命护住谢母,谢母躺在谢父怀里悲痛哭泣。忽而,一家丁举起块大石头砸向谢父谢母,瞬时,鲜血四溅。
家丁散开,惨死的三人皆不瞑目......
众人倒吸口凉气,害怕得后退了几步。
谢修行四处张望,没有人在意他们的死,恶霸少爷与他的家丁们离开了,田地的村民也转身走了。
谢修行望着父母尸体,不敢相信他们已经死了,泪水模糊了他一双明亮的双眼,两滴泪落下带走了眼中的神韵。
突然失去双亲,谢修行来不及反应,呆愣地跨着步子走到谢父谢母身前,悲伤、恐惧、迷茫接踵而至,他扑通跪地,眼泪抑制不住往下滴,他手抹去眼泪,嘴唇颤抖:“爹——娘——”
他们到死都是十指紧扣,谢修行握住他们的手,如梦初醒,崩溃大哭......
远处小路迎来一帮官差将恶霸和家丁逮捕。一穿着布衣的男人走到谢修行面前蹲下身来,面容和蔼,道:“小孩,你多大了?”
“七岁。”谢修行沙哑地哽咽。
“才七岁。往后可怎么过啊...”男人鼻尖一酸,看着失去父母而悲痛欲绝的小孩,甚是痛心。
恶霸不仅不反思,依旧言语嚣张:“你们是哪个官府的?竟然敢抓我,知不知道我们家朝中有人?小心你的乌纱帽!”
“这位是新上任的鱼州知县。”
“正好我便上书参他一本。”男人起身,丝毫不惧恶霸势力,“将恶犯带回衙门,听候发落。”
“你叫什么名字?”
“谢济。”
男人取下腰间的仙鹤纹鸦青缂丝夹金荷包,放在谢修行的手心,“谢济,这些银子够找个土工给你爹娘安葬。”
谢修行有些犹豫。
男人说:“我女儿很喜欢兔子灯,听闻你们村子有个人做兔子灯特别漂亮?你能带我去找他吗?这些银子当作带路的报酬可好?”
谢修行点点头,磕头跪谢:“谢青天大老爷”
“孩子起来说话。”男人扶起谢修行,哪知谢修行肚子饿得咕咕叫,男人吩咐仆从将芙蓉酥给他。
仆从为难道:“老爷,没了芙蓉酥,小姐肯定闹着不愿喝药。”
“交由我来解决。”男人拿过仆从手里的食盒,打开,是四个形似荷花精巧甜香的糕点,“吃吧,孩子。”
谢修行咽了咽口水,他平日除了馒头和米汤,哪里见过这些,更别提吃了。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送进嘴里,酥香软糯,芙蓉花的芬芳,唇齿留香。
第一次品尝芙蓉酥的口感,谢修行至今记忆犹新。
他看向萧芜,并未好奇她为何会知晓道观的《玄星剑法》,而是耐心向她解释。
“我曾在北星山道观生活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