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已经走了,但姚筝还没有离开,坐在咖啡店里歇了会,又接到了杨青青的电话。
姚筝问:“喂,怎么了?”
杨青青这次的声音很轻,语调也平缓,没有前几次那样的戾气,她说:
“这几天我好好考虑了一下妳的话,我准备离开了。”
姚筝听了,一愣,没想到对方会说这样的话。她皱了皱眉,心下先冒出来的不是轻松,而是疑惑。
那句建议离开的话,她当年就和陈晓园说过。这么多年了,她还在和对方说,但是陈晓园没有一次接受过。
姚筝知道她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东西。
那杨青青呢?
她会这样容易就放下吗?
杨青青又在那边说:“谢谢妳,姚筝姐……”
姚筝想问些什么,但以她们这不远不近的身份又不知道能问什么,沉默了片刻,她还是说:“不用谢。”
“祝妳有新的生活。”
“……”
电话挂断,姚筝瞧着熄灭的屏幕,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大。
就这样结束了?
她的指尖撩着红发,透过咖啡店的玻璃看向商场里面。
来来往往的人,三三两两挽着手,亲密地贴在一起,很幸福的样子。但无论什么时候时候,幸福都是少数的、短暂的。
不知道他们的心是不是也贴的这样近?
城市依旧是自如运作着,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和目标。
杨青青的离开只是投入这条河里的一滴水,激不起什么浪花,也很快就会被遗忘。
姚筝和唐鸢的遇见,也是这样。
-
姚筝提着不知道买给谁的戒指和裙子回了家。
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打了一个电话,希望和杨青青确认一下。至少问一下对方之后打算去哪座城市,什么时候出发。
但电话没打通。那边一直提示姚筝说是关机状态。
心里不安的感觉达到了顶峰。她一般不会出现这样的感觉,上一次出现,还是唐鸢那次在孤儿院附近的山上受了伤。
她的预感一向都很准。
姚筝听着手机里面传来的: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她死死拧着眉,她努力回忆着杨青青刚刚和自己说的话,她说:我准备离开了。
离开。
姚筝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离开不一定是说离开城市……也有可能是离开这个世界。
……
晚上六点二十八分左右,距离唐鸢下班还有三十二分钟。她又听见了手机传出来熟悉的、急切的震动。
唐鸢在文件上面写下最后一笔,拿起手机来。
她本来没有多在意,打开以后向往常一样瞟了瞟,没有看见自己想要的话后,就想要退出,但突然捕捉到一个名字,愣了一下,还是皱眉把姚筝发的信息全部都读完了:
[唐鸢,我估计杨青青要出事。]
[我现在没有证据立不了案,只能来找妳。妳能不能定位到她的位置?]
唐鸢看完,眉头一紧。接着立马退出了聊天框,给姚筝拨了电话过去:
“怎么回事,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
晚上七点四十分左右,姚筝已经赶到了唐鸢的办公室,这是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被允许进来。
唐鸢坐在办公椅上,正在看着电脑屏幕,见了姚筝后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让她过来,站到自己身边,又示意姚筝去看电脑屏幕里面的东西:
“看看,我找了人侵入她家附近的监控,四点左右就出了门,但她似乎有意躲避监控,只能捕捉到一点。”
四点左右,这是杨青青和今天通话的时间,也就是说对方在和她通完话以后就出了门。
姚筝问:“能不能定位到她的手机的位置?”
唐鸢回她:“可以,但是需要时间,如果能联系到杨青青是最好的。”
姚筝看了她一眼,没敢多看,又问:“妳让周疏余给她打过电话了吗?”
唐鸢很平静:“打过了,但是没打通,她现在应该关机断了网,不然也不会这么难定位。”
……
晚上八点,周疏余也赶到了唐鸢的办公室里。
此时天空闪过几道闷雷,开始飘起来细雨。
周疏余的头发沾了点水,看着有点乱,她一进来就质问姚筝:“妳怎么知道她会出事?妳们两个关系什么时候这样好了?”
姚筝此时不想搭理她,没回她话,谁料这家伙直直走过来抓她的手腕:“说话!”
语气里似乎还真能听出来一点急切。
姚筝打掉她的手,眯着眼说:
“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两个被放弃了的人的报团取暖罢了。”
她语气没有多么激动,甚至是冷淡。这话听起来自嘲味十足,只是为了去刺激周疏余。
但一边坐着的唐鸢听了,神色也不太好,她出声说:
“再吵两个人都给我滚出去。”
“……”
下午八点二十分左右。
周疏余终于能打通了杨青青的电话,虽然对方依旧没有接,
与此同时的,网上也炸开了锅——
杨青青开了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