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余放心,我不走”
修养日久,郑暮商腰上的伤已大体康复,此日清晨,林方和殷管家正在为他更衣,准备早朝。
他身着轻纱墨蓝的官服,脚踩素锦缎面布长靴,拿着昨夜理好的折子,在大殿前长身而立。
许多文武官员皆来问候,只听得皇上身边的蔺公公来请各位大人进殿。
“郑大人,您请”
百官跪拜,郑暮商微扶着腰慢慢蹲下,颔首作揖。
只见皇上亲自前来搀扶
“郑卿免礼”
“郑卿在府中修养月余,身子可大好了?”
“回皇上,臣已大好”
郑暮商压制住气喘,看上去甚是沉静。
“朕听闻孟府幼女养在你府中,三公主正愁没个相当的玩伴”
“郑卿可愿送她入宫?”
郑暮商心中是有私愿的,一时只能作推脱之辞。
“回皇上,那丫头自幼愚笨,恐难担此重任”
“不急,过些时日再说”
此次早朝议事颇多,郑暮商上折子议论边境之事,颇费口舌。
“依臣愚见,边境戍边守卫仍不能掉以轻心,臣与那蛮夷斡旋多年,心中有数”
除了边境之事,户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均谏言皇上需增设太学规模,推举郑暮商授兵法。
“尔等岂非玩笑?郑大人出征之时朝内亦有授兵法的博士,何况他腰伤才愈,怎堪如此劳累!”
驳斥者乃是刑部尚书耿修明,先皇在世时与孟府孟尚光交好,与郑暮商是同期。
“郑卿怎么看?”
“臣愿恢复太学授课”
早朝后,耿修明拦住郑暮商的车架:
“暮商何苦为难自己?”
郑暮商从袖中拿出叠好的素帕掩口咳了好几声才道:
“修明莫忧,我身子已经康复”
耿修明气恼,却也深知他是怎样的脾性,不再阻拦。
而郑暮商却摸不透皇上为何要阿余进宫,京中闺秀众多,为何是阿余?
他心底有个答案,转念即不忍再想。
孟府孤女与静姝皇后长相酷似的传言早已不是宫中新事,只是,君心难测,怕就怕时间长了,皇上移情于清月,到那时,他又如何护得了他的阿余?
车架驶至府门,孟清月竟候在阶旁:
“大人,早朝怎去了这许久?”
“阿余可是等得倦了?”
郑暮商用眼神制止了前来搀他的林方,随着清月的步伐进入正厅。
“阿余,过来”
他兀自在红木靠椅上坐定,对着小丫头招招手:
“今日皇上赐了几匹丝绸,阿余拿去裁些衣衫”
少女见了满心欢喜,伏在他手边喃喃:
“还是大人最疼阿余了”
看着可人儿雀跃离去的背影,郑暮商的思绪又回到多年以前,孟静姝还未进宫之时,他曾与她同游长英湖,雕船画舫,她静立桥头,与他玩猜字谜。
他暗自感叹着,方才阿余莞尔一笑的样子,当真是像极了静姝,就连他,也恍惚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