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来,平安看见有一条昨晚的未读短信:我要结婚了,我爱他,像曾经爱过你一样。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吧?我会记得我们一起散步走过的日子,很好,很美。谢谢。
是晚睛的。
平安思索片刻,回发:曾经我也爱过好多人,做过很多浪漫的事,她们现在都很幸福。希望将来的你也一直如此。祝福,再见!
短信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在静夜中格外清脆。
平安握着发烫的手机,忽然被记忆的潮水淹没。他想起晚晴第一次在阳台救下自己时,她发梢沾着夜露的凉意,双臂却像春藤般将他从十六楼的悬崖拽回人间;想起台风天她蹲在玄关擦地,水桶里晃动的倒影中,她颈后那颗朱砂痣忽明忽暗,像盏永不熄灭的引航灯;更忘不了儿子发烧那夜,她蜷在儿童医院长椅上,用他的旧风衣裹住瑟瑟发抖的身子,输液管的滴答声里,她梦里还在喃喃"平安别跳"。
平安的指节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的裂痕——那是去年七夕争吵时摔的。当时晚晴捧着烤焦的戚风蛋糕,睫毛膏晕成两团黑雾:"至少我试过了。"此刻他才惊觉,那些被他嗤笑的笨拙努力,正是困在深渊里的人向光明伸出的指尖。街角便利店的红蓝招牌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切割出血肉般的色块,恍惚间他仿佛看见晚晴最后一次离开时的背影——米色针织衫被夜风吹得鼓胀如帆,却始终没有回头。原来有些告别早被写进命运的草稿,而他们不过是彼此生命里的修订符号。
中午时分,STEVEN来了。在ERIC办公室待了一会出来对平安说,走,中午陪哥们喝顿酒。
“辞了,兄弟我准备跟人去缅甸和泰国闯闯。”STEVEN笑着将酒杯一搁长舒一口气。这个笑容就像创可贴虽然掩饰住了伤口,但相信疼痛依然。
平安虽有思想准备,但真的事情来了还是一阵五味杂陈的感慨。“怎么想到去那么远,人生地不熟还语言不通的,”平安既好奇又关切的追问。
”一个人行走的范围,就是他的世界。也决定了他看世界的境界。小时候家穷,一直很羡慕能有机会去远游的同学。况且,很多时候人并不是被困难打败的,而是被自己的懒惰和不思进取所拖累。对了,你不是也一直梦想以后去法国吗?咱们这种普通人家的孩子不能等待别人来安排人生,自己想要的,必须自己争取,甚至自己创造!即使人生的道路会付出一些代价,但回看来路,也许有一天会发现,哪怕迷失的路都会有它特定的价值。”此时的STEVEN整个脸上似乎都散发着理想主义的光辉。
平安低低长叹一口气,“既然决定了,我也不多说了,羡葛你的勇气,我有时候也讨厌自己,在年轻时还没有学会奋斗,就对人生学会了将就,怕是得从此就这么一辈子将就下去了。”
吃饱喝足之后的平安望着STEVEN有些踉跄渐渐远去的背影,内心想着,也许他暂时出国换个环境也好,有时人走着走着花就开了,随着时间的流逝,悲伤可以忘记,爱恨可以放下,无论怎样的寒凉都会在春天到来时终结的。
晚上平安又与LILY在咖啡吧见面。平安将STEVEN的事有些语气沉重的八卦了下。又将ERIC关于男生追女生的观点故作轻松的谈笑与LILY做了一个分享。
“现在一份小吃,一份简餐,价格翻倍只需要一年半。而我们普通人的薪资想要翻倍,却需要不停的奋斗努力,这是一个工资涨幅远远赶不上通胀的时代。ERIC的话虽然有些偏激粗俗,可事实是你我普通人口袋里的积蓄确实远远赶不上心头的愿望,也许我们努力一生也无法做到阶层跃迁,我们幸而不幸生在这个希望与绝望并存的时代,终身焦虑或许就是我们的宿命。”LILY面色淡然的一边搅动着面前的咖啡,一边清雅的说出这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