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末又问道:“房子多少钱卖给人家的?”
“你什么意思?”
“都住人家家里了,还问什么意思。你把房子卖给别人,小姑娘好心收留你。”
“那是我老婆。”
一阵寂静,纪菱恍惚间听到天崩地裂的轰鸣声。考虑到纪律有时候说话确实没谱,她又问了一遍:“你老婆?”
“领过证的。”
纪菱顿时火冒三丈:“纪律你可真行啊!!!!领证都不通知家人,也不举办婚礼,对人小姑娘公平吗?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纪律语气懒洋洋地说:“别来,我忙着呢。”
电梯门开了,纪菱的重重脚步声响彻整个大厅:“什么忙着呢?我现在就去找你,你在公司吧?”
“随你。”纪律生怕纪菱心平气和,又淡淡地补充道,“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不要去我家,我老婆不喜欢有外人。”
“你还挑上了,等我回家给妈说,你就等着吧。”
“我,迫不及待。”他笑了几声。早先领证就恨不得昭告天下了,奈何汤淇不让说,
挂断电话,纪律脚撑在地面,掌控着椅子晃来晃去。手心里的手机显得格外小巧。手机背面伤痕累累,几处明显破碎的痕迹。
桌面倒放着一本漫画书。纪律本身是不太符合常规的人,他讨厌别人给他贴标签,同时逆反心理特别重。如果你说他听话或则聪明,他会立马做一件相反的事来反驳。
人生可以用离经叛道来形容。
不符合大多数人的成长轨迹和经历,初中换了两个学校,依然能以全市前十的成绩考进临宜七中,高一被迫辍学,前往日本学习语言并于次年申请到东京大学。
他每做一个决定都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不成功就只有死路一条,相当极端的野心。
—
晚上九点。
汤淇下班后点了外卖。从后面拿了一个靠枕放在地上,盘腿坐上去,按着遥控器换节目。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喜欢的综艺,刚把外卖打开结束了。
她只好重新寻找下饭节目,拨了一圈也没什么好看的。想着还是重温《暗影猎人》,刚好第四季快播了。
说起来还蛮有意思,汤淇原本不喜欢吃石榴,觉得有籽特别难嚼。后来看主角很喜欢吃,她慢慢地也接受了,还整天标榜自己喜欢吃石榴。
故事的开始并不完美,颇为凄惨。
尽管已经看过好多次了,可还是避免不了备受波动。这也太惨了吧,她咬着筷子,一时间整个人都定住。
女主全家被杀,被族里人嫌弃,直接扔进万魔窟进行试炼。因为暂时没有反抗的力量,一直一直被欺负,浑身全是血淋淋的伤口。
逼入绝境,女主已放弃生存,任由怪物在她身上撕扯啃食,她痛得晕倒。在意识朦胧中,她看到了亲人,爸爸妈妈和弟弟,还有小狗米多。
一滴血落在手背,她慢慢睁开了眼。
压抑的情绪陡然爆发,吓汤淇一跳。她手臂不自觉往旁边挪动几寸,没注意到桌面上的可乐,结果不小心碰倒了,可乐顺着流到地上。
“我去!”
她连忙起身,抽几张纸擦拭。
显然杯水车薪,毫无用处的几张纸,全给浸湿了。视线环绕一圈,瞧见沙发上衬衣,她果断地拿过来扔在地上。
地上的水都吸干了,桌子上比较容易擦干。衬衫浸了可乐水的缘故看起来脏兮兮的,她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浓厚的可乐味。
应该可以洗掉吧?
汤淇看到衬衣上的标签才突然意识到这衣服是纪律的,她把纪律的衣服当抹布用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紧接着听到门开了。
她手里拿着衬衫抬眼望过去,是纪律回来了。然后不出意外在一分钟内就能发现自己的行为,糟蹋了他的衬衫。与其这般,倒不如先解释,应该不会生气。
“你回来啦?”
莫名欢快的欢迎语气,纪律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他简直是受虐体质,汤淇黑脸无视或则骂他几句,他心里才舒畅。
他也看到了自己衬衫在汤淇手里。没发现污渍前,他想法特荒唐,以为衬衫破了,汤淇好心帮忙补。
可转念一想,他衬衫不可能破。
走进后瞧见衬衫一片湿,以及汤淇略显心虚不安的小脸。他低笑:“怎么了?”
“额......。”汤淇神色不自然,慢吞吞地说出真相,“我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衬衫,对不起。”
仔细观察纪律的表情。
很好,没有生气!
汤淇紧绷的表情一下松懈了,她颠了颠衬衫打算放到一旁,等会儿扔洗衣机里给洗了。以为事情就此结束,谁曾想纪律悠悠地说道:“赔我一件,衬衫不能水洗。”
“?”
我真以为他很大气呢。
汤淇犹豫片刻,看着纪律的脸说:“......那我改天给你买一件。”
“一模一样。”
还一模一样,挺难伺候。
小心眼。
汤淇找衣服上的标签看什么牌子,幸好只是一件衬衫。
“好。”答应下来的那一刻,她心都在滴血,怎么一块布就那么贵,要她两个月工资了。
纪律坐在她身后,汤淇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尽量把注意力放在电视内容,这样才能吃饭。
空气足够安静,声音也足够大。
起码不用担心两人因为默不作声出现的尴尬状况,汤淇吃几口就要抬起头看会儿剧情。
一顿饭吃了有半个多小时,她盖上打包盖,把塑料盒放回袋子。外卖还飘散着油腻味道,要立马放门外散味。
她给视频点了暂停,转头想去提外卖袋的时候却不见了。目光往前看,纪律提着外卖带已经走到门口。
什么情况?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汤淇想不明白纪律为什么总是忽冷忽热,一会儿让她赔衬衣,一会儿又帮她扔外卖袋。
门啪嗒一声又关上了。
纪律神色再寻常不过,脸上的倦怠也盖不住的俊色。多亏了这一张脸,每次生气的时候,才能忍着不去计较太多。
汤淇感动之际的礼貌:“谢谢。”
“记得买衬衫。”
“......。”
完全可以是个哑巴。
—
次日清晨。
微弱光线透过窗帘照进来,纪律已经醒了,他盯着汤淇睡颜。她睡得安稳,鼻翼轻轻颤动。
桌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立即拿起来挂断。回过头看到汤淇没有被惊醒的迹象,心放下来。
担心是工作上的事,纪律准备掀开被子去客厅讲电话,可却在慢慢起身时腰间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拉力。
汤淇手紧抓着他的衣摆。
纪律表情愣怔几秒,眉宇间带笑,只好乖乖地躺回去。他打开手机打算看打电话的是谁,然后以短信的方式回复。
行舟:【哥!昨天不是约好的,你怎么还没来,不去了?】
纪律是记得和陈行舟有约,但没说是今天什么时间:【有事。】
行舟:【你能有什么事!】
行舟:【快点儿啊,等着你呢。】
纪律:【去不了。】
对面明显不想扯大锯,一个电话再次打过来,不出意外地纪律给挂了,并且设置了静音,把电话号码拉黑。
行舟:【你还挂我电话!】
行舟:【大早上怎么没时间。】
行舟:【你是不是在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我报警抓你!】
纪律:【滚,在家睡觉呢。】
行舟:【大早上睡什么觉,晚上不能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