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我来吧。”秦未时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接过盘子,稳稳地放在桌上。
今天吃的是鸡蛋炒虾仁,清炒时蔬,主食就是秦未时早上买的油条豆浆。
秦未时看着桌上的饭菜,心里却有些担忧。他想起上次在早餐摊遇见她时,摊主都快收摊了,她才慢悠悠地晃出来吃饭。看得出来,她平时要么吃得晚,要么干脆不吃早饭。
“早早,以后你每天按时起来吃早饭好不好,吃完了再睡回笼觉。”秦未时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轻声说道。
苏尚早皱了皱鼻子,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那我还要早起,多累啊。”
“早早,为了你的身体。总不吃早饭怎么能行呢。”
“好吧。”苏尚早敷衍地应了一声,对待爹系男友,苏尚早选择阳奉阴违,能推就推,能跑则跑。
她嚼着虾仁,随口问道:“你从小在北京长大吗?”
“嗯。”秦未时点了点头,筷子夹起一根油条,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
“那你怎么没有京味儿。”苏尚早眨了眨眼,一脸好奇。
“什么京味?”秦未时咬着筷子,低低地笑了,她说的话怎么就那么可爱。前言不搭后语,真想看看她脑子里都是装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就是,您猜怎么着,嗳!我说,我说你在这儿瞎日咕什么呢?”
她学的活灵活现,眉毛一挑,眼睛一瞥,连那神态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秦未时正喝着豆浆,一听这话,差点没呛住,一口豆浆喷了出来,笑得直不起腰。
“咳咳咳,早早,你学的真快。”他一边笑一边摇头。
“你激动啥,我是说,你说话怎么不这样婶儿滴。”苏尚早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继续嚼着虾仁。
“我小时候也说的可溜了,后来上了军校,又去外面了几年,所以就没口音了。”秦未时擦了擦嘴,解释道。
“你还上过军校?”
“嗯,就是军政大学。”
“那很厉害啊,你们上课学什么?”苏尚早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有军事班、政治班。我现在从驻地回来,在干部读书班进修。”秦未时一边说,一边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
“那我们结婚之后,你去哪?”
不知不觉就聊到正事了,秦未时正了正身子:“等我们结完婚,我们差不多也要启程了。”
“去哪?”苏尚早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云南缅宁。”
苏尚早眼睛一黑,云南临沧市?再过几年不就是对越自卫反击战吗?
随着中苏交恶,奉行实用主义的越南,开始决定与苏联发展更为亲密的外交关系——因为苏联比中国强大。在这一错误路线指引下,越南一面公开反华,一面加紧对老挝的控制,直至对柬埔寨发动武装入侵。
“这两年局势紧张,有可能要开战了,这也是我能得到迅速晋升的好机会。不会太久,年后我们就走。”
“我能不走吗,我待在家里替你孝顺老人。”苏尚早试图挣扎一下。
“他们不需要你孝顺。苏尚早,我们的约法三章呢,你忘了?第一条是什么。”
秦未时生气了,都开始直呼她的大名了。
苏尚早缩了缩脖子,先不和他争论了。反正还有几个月,她能拖就拖,才不去边境跟他受苦呢。
那地方又潮又热,蚊虫那么多,还有战争,想想就让人头晕。
“爱你永远爱你,不离开你。”苏尚早敷衍两句,就要吃饭。
秦未时气得牙痒痒,一把抓起她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
“啊!秦未时你属狗的啊。”
苏尚早嫌弃地把手臂用力在他白衬衫上蹭蹭:“全是唾沫。”
秦未时又好气又好笑,拖起她的胳膊仔细看了看,心疼地揉了揉那深深的牙印:“好了,我看看。”
“你看!你还看!你是杀人凶手会到现场观看你最满意的杰作是吧。”苏尚早瞪了他一眼,嘴里嘟囔着。
“又胡说八道什么。”
秦未时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门口突然传来钥匙拧锁的声音。
“小姨,你回来了!”苏尚早一抬头,看见马小姨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和焦急。
马小姨接到姐姐的电报连夜回到首都,连家都没来得及回。
结果一回去,就觉得二姐一家很不对劲。一问才知道,苏尚余被打得住院,连街道办的人都惊动了,而苏尚早已经失踪了好几天,不知去向。
马金华一听,立马想到她可能跑到自己的房子里,就赶忙从乡下回来。也没声张,怕让她父母知道。
“你怎么...”话没说完,就看见旁边坐着的陌生男人。
马金华一愣,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社会经典案例——失足少女被哄骗怀孕,结果小产,花样青春白白丧命……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你是谁,你在我家干什么?”马小姨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警惕和敌意。
说到这个,苏尚早真有点心虚。
白住人家的房子,还带别人回来,俨然当自己家了。
要她评价,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小姨您好,我叫秦未时,是早早的未婚夫。”
没等苏尚早绞手指头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秦未时先起身介绍自己。
马金华一顿发昏,怎么出差不到两月,外甥女连未婚夫都有了。
“小姨,是这样的...”
苏尚早看小姨撑着柜子,一手扶着头,连忙把他搀到沙发上,秦未时进厨房倒了一杯水。
苏尚早细细给她讲来,只是省略她和秦未时的爱恨情仇。马小姨听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话说,小姨,您怎么提前回来了?”苏尚早小心翼翼地问道。
马小姨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你姥爷没了。”
“啊?怎么没的?”苏尚早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
“是意外……”马小姨的声音低了下去,眼里闪过一丝悲痛。
马姥爷只是骨折了一条腿,行动不便,但又不是瘫在床上了,怎么会导致这么窝囊的死法?
“而且,大姐还怀疑是你,畏罪潜逃。”这是马元花偷偷跟马金华讲的,虽然不能报警,她还是心存怀疑。
怎么还有自己的事?苏尚早心里一沉,这个时间点太巧了,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自己确实有嫌疑。
她下意识扭头和秦未时对视,秦未时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抬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