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一拍桌子,指着他要说什么,突然听到一股水流声。
苏正辉的尿骚味在密闭空间炸开。他盯着自己映在铁桌上的倒影,心如死灰。
审问苏正辉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他坐在审讯室的铁椅上,双手被铐在桌面上,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房间里只有一盏刺眼的白炽灯,光线直直地打在他的脸上,照的他睁不开眼睛。
没等警察开口问什么,苏正辉自己就什么都招了。
苏正辉多年来在采购上动手脚,贪污了一大笔国有资金。那些钱,他和索厂长分了。有索厂长的遮掩,这些事一直没被查出来。
坐在对面的中年警察听着他的供述,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手指一直点着桌子,眼神紧紧地盯着他,唬的苏正辉连连咽口水,眼睛不住地往他身上瞟。
等苏正辉说完,陈齐然转头看向旁边正埋头记录的年轻警察:“都记好了吗?”
年轻警察抬起头,点了点头:“好了,陈队。”
陈齐然接过记录本,仔细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份供词,正是洛芳华想要的。他合上本子,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审讯室。
苏正辉见状,下意识地向前倾了倾身子,手铐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声。他的声音有些急促:“陈队,我……我都交代了,能不能……能不能从轻处理?”
陈齐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轻蔑和冷意:“苏正辉,你贪污的是国家的钱,损害的是人民的利益。从轻不从轻,不是我说了算,得看法律怎么判。”
有洛家运作,轻的也能判成重的。陈齐然露出一丝可惜的眼神,好端端的,怎么就招惹洛芳华那个女人了呢?
“二太太,洛家来电。”
云瑜接起电话:“都办好了?”
“多亏二奶奶指点,索铭柱已经被革职查办了。”
云瑜挂断电话,叫住从厨房出来拿着篮子风风火火往外跑的秦未时:
“哎,你交代我的事都办好了,王秘书有事找你,在前面等着呢。”
秦未时停住脚步:“多谢二婶。王秘书找我什么事?”
云瑜噙着笑,若有所指地扫了一眼那篮子菜:“当然是为了你心心念的事。”
秦未时一喜,往会客厅跑去。
卢妈从厨房出来,愁眉苦脸地诉苦:“二太太,厨房经费又该涨一涨了。”
“哎,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没办法。”云瑜戏谑地摇摇头。
“王上校。”秦未时冲进来,先敬了一个军礼。
王海鸣嘿嘿一笑,拍了拍他:“你这小子。”
王海鸣带来的两个消息,像两块沉重的石头,压在秦未时的心头。
“他亲口这么说的?”秦未时再次确认。
“是啊的。”王海鸣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
“你是不是随便派了两个人,没有礼貌,不尊敬人家,把人给惹恼了。”
“哪能啊,出发之前我都仔细交代过,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轻重。”
谁也没想到,苏爷爷不仅不来,还说出这么冷漠绝情的话。
秦未时听了,在心里埋怨苏爷爷。什么疼爱有加,都是假的。迫不及待把尚早扔回苏家,肯定以前对她也不好。
他甚至浮想联翩尚早一个人在乡下,爹不疼娘不爱,爷爷奶奶使唤她干粗活,饿了只能喝水充饥。怪不得那么瘦,吃的也不多。
想到这,秦未时的心揪得更紧了。
秦未时一路上都在斟酌,说还是不说?要不撒点善意的谎言,就说是爷爷在乡下生病了,所以来不了?
他摇了摇头。不行,这样会让早早担心。
要不实话实说?但是不全说,稍微润色一下。
他在心里反复权衡,结果一到家,看到她消瘦的肩膀,全心全意依赖自己的眼睛,自己都跟倒豆子似的全倒完了,半句虚言都没有。
他没办法对她撒谎。
这样也好,断了她的念想。以后他秦未时就是她的家人,以后不用为不相干的人伤心。
好在尚早只是略微失落了一下,就岔开话题。
“哎?秦未时,想什么呢。”苏尚早靠在他身上静静听着苏正辉落马的事,结果他却越抱越紧,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没什么。”秦未时回过神来,低头亲了亲她的发旋,安抚似的拍了拍:“不早了,睡吧。”
刚刚胡闹了半天,又讲了一会故事,才不到十点。
苏尚早这么多年夜猫子的习惯都养成了,不到半夜睡不着。于是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来,身上的被子也随之滑落。
只给秦未时留下一片光洁的背。
秦未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的动作,他的喉结动了动,心里一阵燥热,心猿意马都不知道想哪去了。眼看她穿好衣服就要出去,魂儿才回来,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你上哪去?”
“我睡不着,去打两把游戏。你先睡吧。”苏尚早说着,还探过身把小夜灯拉了。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昏暗,只剩下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刚才两人偷偷摸摸干事,不想被人发现,就拉了窗帘,只留一个小灯。
秦未时总算知道为什么她白天起的那么晚了,这阴间作息怎么养成的?
晚上生龙活虎,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现在还有力气去打游戏。
秦未时哪能让她出去,他现在眼皮子上下打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从背后揽住她,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呼吸间全是她发丝上的馨香。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哄诱:
“乖乖,躺下睡吧,我给你讲睡前小故事。”
“秦未时,你是在□□我吗?”苏尚早转过头,眨了眨眼睛。
秦未时又无奈又好笑,□□怎么能出现在他一个大老爷们身上?也不知道她脑袋瓜里一天都在想什么。
“我是在利诱。你要不要听?”他配合着她,故意压低声音。
苏尚早装作思考了一会,最终在秦未时期待的目光下,斩钉截铁地说:“不!”
秦未时顿时像梦想破灭的战士,佯装被打击到了,有气无力地倒在床上,发出一声夸张的叹息:“早——”
“好了好了。”苏尚早不顾他伸出苦苦哀求的手,唰一下跑走,只留下一句:“我很快回来!”
秦未时眼睁睁看着她跑出去,心里酸涩,心里一阵酸涩。他在她心里的地位,似乎连一台游戏机都比不上。
随即委屈地躺下,顿了顿,又觉得不得劲,滚到苏尚早的那边,于是滚到苏尚早的那一侧,将脸埋进她的枕头里。一瞬间,她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气包裹住了他。
对劲了。秦未时满足地勾了勾嘴角,用被子把自己全身都包裹住,困意渐渐袭来,秦未时的意识开始模糊。他蜷缩在她的位置上,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