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关怜是那个生机勃勃的人,希望关怜有脾气,希望他肆无忌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曲宽彦收回脚步无声地回到房间,关怜不一会也进来了,重新坐到书桌前,打开小台灯开始看书,明天得去学校了。
直到中午关怜想起来吃饭才发现曲宽彦还在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过去了,手机还盖在脸上。
关怜拧紧眉毛推了他一把:“起来。”
曲宽彦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我要出去了,你走吧。”
曲宽彦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头发,“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关怜瞪大了双眼看他,眼里要冒出火,继而又什么都没说,又过了一会仿佛是气不过,把床上的被子一掀:“赶紧滚,这是我家。”
“你出去干嘛?”
“多管闲事。”
“……”曲宽彦没说话,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他猜到结果会是这个样子。
关怜看他还没有打算走,二话不说出了门,把他当空气一样,随他妈的便,他受够了。
夜里回到住处,门缝处还透着光,打开门,曲宽彦正拿着自己的衣服往衣柜里挂,房间里还多了套崭新的桌椅和整个房间格格不入,像是从商场里偷来的。
关怜震惊地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曲宽彦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道:“跟你住。你之前在我家住了这么久,我住回来不过分吧?”
关怜被气得呼吸不顺畅,半天之后骂出神经病三个字,好好的那地方不住神经病吧,来跟他挤这么小的床,操。
“公共水房,公共厕所,除了睡觉的地方都是公共的,马上就要雨季了,你就要等着在这里发霉吗,虫子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都成灾,虫卵还会爬满你的衣服,你都没办法洗干净,你为什么要住过来!”
关怜的连珠炮火让空气短暂地凝结,他说的只是这里的冰山一角,这人是有毛病非要来体验一下穷人是怎么生活的吗?
半晌之后曲宽彦反问:“你不也这样生活吗?”
关怜发出不屑的笑,“你也跟我一样吗?”
“对,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好啊,好玩,我让你玩个够!”
曲宽彦无所谓地笑笑,继续收拾东西。
曲宽彦如愿以偿地住了进来。
早上关怜早早地起了床去洗漱,曲宽彦一看时间还早眯了一会才去,学着关怜拿着牙杯带着毛巾去洗漱,一出门就看见水池边挤满了人,不少人已经套上工服。
曲宽彦穿着家居服直直地站在门口似乎像一个外来客,想等人少一点再过去。
结果反其道而行之,人越来越多,那群人似乎很熟络,拥挤却有序,不乏有着浓重乡音的谦让声。
年纪大到六七十,小到跟他们差不多大,曲宽彦看着深受震撼,他第一次如此地贴近这种生活,想象之外的,他不想靠近的。
不出意外经这一遭曲宽彦迟到了,他终于知道关怜起这么早干嘛的。
隔天晚自习下课于姑姑和曲宽彦一起来了新住处。
于姑姑看到住的地方目瞪口呆,破旧的门框,狭小的空间,破坏的小桌子,台灯照出来刺眼的白光里飘着细细的灰尘雾,空气里阴冷发霉的味道要将她大半辈子的观念冲破。
六七十年代在她还小时候,家在农村里也想这样破败不堪,但是没这么小,是有窗户的,是能见到阳光的,这里……这真的能住人吗?
于姑姑难以置信地喃喃道,“这是.....你们住的地方?”继而震惊地看着曲宽彦。
曲宽彦点点头,“嗯。”
于姑姑脸上布满心疼的神色四处看着,她带来生活用品没地方放,只能暂时放在床边上。
于姑姑忍不住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去住?”
“快了。”
曲宽彦并没有打算待很久,他也不打算让关怜在这待。曲宽彦瞥到墙角刚刚散落着掉下来的墙皮眉头紧皱,他是想来体验关怜是怎样生活的,他想多了解他一点,可不代表他真能受得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