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听关怜夸人,还是个女生,甚至牵了手,关怜说的是实话,李书源本身就是那样招人喜欢,他反驳不了,关怜就算喜欢她……也是人之常情。
他不知道关怜是不是在撒谎,但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反驳,他不知道关怜是不是也跟他一样,很多事情羞于表达。
他和关怜的开始就是他在装可怜博同情,以至于在这样一段别扭的关系发展到这个程度,可能在对方眼里全是愚弄和欺骗,他张不开嘴去说什么,对方大概也不想听吧。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考不过李书源,他也不是女的。
曲宽彦心里实在难受的没办法,听着关怜平静的呼吸声,他应该是睡着了,摸索着小心地从床上下来,把门轻声关上锁好。
关怜侧躺着听见关门声睁着眼睛,很累却又没睡着,黑漆漆的房间里,他看向那杯奶茶那的方向。
晚上凉风夹着细雨顺着屋檐飘进来,曲宽彦在地下室防盗门口站着,低头看着水淋淋的鞋面愣得出神。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么久了关怜对他有感情吗?
他把人心想得太简单了,他以为他这样做关怜至少会多看他几眼,但是明显比不过李书源一个高分来的分量重。
关怜以后还是拿余子温当挡箭牌和她见面怎么办?他要怎么拦住他?关怜会不会因此更讨厌他?
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再有联系,他得彻底断了关怜的念想。
可是他自己喜欢关怜他是知道的,对他来说真正意识到那一瞬间,情感猛烈到让人耳鸣目眩,他有了信仰,要和生命长存,他要关怜爱他,无论如何。
乌云在头顶,曲宽彦的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也在下雨,打湿心情,深夜里什么都看不清,只剩下白噪音在耳边,春雨沿着房檐嘀嗒嘀嗒,落在地上养出一片小小的水洼,在季节的结尾吊唁掩埋不了新芽,只会滋养它在夏天来临之际疯长。
就这样想来想去竟发现脸上有水珠,雨太大了。
范陆南的车停在路边,他一直没走,他倒要看看里面的俩人会不会吵架,曲宽彦如果被戴了绿帽子都能忍,他真的要怀疑这人是不是被掉了包,这不是他认识的曲宽彦。
范陆南看他出来站了一会,看不清什么表情,外套都没穿也不像要走的样子,关怜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就他妈变成这个鬼样子,犯贱!
范陆南拿着伞下去,曲宽彦显然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
“看你的绿帽子好不好看。”
曲宽彦笑了一下,“什么绿帽子,他不喜欢我,也没跟我在一起。”
“你真是犯贱,你图什么?”
曲宽彦罕见的情绪低落到没心思反驳他,随意甩出去一句话,“关你什么事?”
范陆南懒得计较他刻薄的气话,“我他妈等你半天就是问你要不要走,回一趟铭州港。”
曲宽彦没说话似乎在犹豫。
范陆南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恨铁不成钢,他之前一整个挑剔冷漠的疯子,做事情什么时候瞻前顾后过!
妈的,这个世界流行疯子走极端是吧!
可毕竟是他的朋友,范陆南心里泛出可怜,语气好了些,“你跟他耗这么久也差不多了吧,连家都不回,本身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必这么认真,玩玩就算了,我跟祁与树搞一起,那是他喜欢我,他乐意,你现在搞这些就没意思了。”
曲宽彦抿抿唇没说话。
范陆南心想着他听进去了,心里也畅快多了,打起感情牌,“阿姨上次见我还说想你来着,跟我回去呗。”
曲宽彦想着是该回趟家了,他有事情跟梁臻说。
“走吧。”
范陆南把伞撑过去一些,帮他挡着雨,两个人上了车。
关怜拿着衣服和那杯奶茶站在门后一言不发,默默看着伞下的人越走越远,司机在不远处站着等着开门。
连外套都没穿,雨吹过来会冷的吧,
车子启动时车灯亮了,散过来的光透过那扇防盗门照进来,一条条的阴影和光栅横在关怜脸上如同枷锁般把他想要裂开的缝一下子收得死死地。
范陆南总是合时宜地来敲打他,他真的要谢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