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怜真的能把他甩开吗?这很难说.....以曲宽彦地性格来说,他势必要缠着他的。
“他有没有给你钱?”
“我不要。”一开始的时候,关怜因为这个和曲宽彦打过架,他不想和这人再扯上这一层的关系,更不想要施舍。
“傻孩子,给你钱你就要着呗,他钱多得花不完,他叔叔前两年就开始带着他炒股,赚了很多钱,也帮我赚了不少,最近又忙着在挖币,他赚钱太轻松了你不用有负担。”
“我不想欠他什么。”
“做任何事都需要原始积累,钱才能生钱,靠自己去攒资源不知道要耗多久,等以后你再大一点就会知道几十万和几千万的区别了。”
关怜总觉得那些离自己太遥远,“我以后吃饱穿暖就够了。”
“会的。”
于姑姑无奈地说道:“要是你甩不掉他又要怎么办呢?”
关怜陷入沉思,他现在是欠因为杨玉平和余子温着曲宽彦的人情,一年后他就还完了,他不用再靠别人吃饭,曲宽彦还有什么法子牵制他?
关怜此刻神经极端紧张着,想起这一年多以来曲宽彦对他的控制让他十分难受,一想着以后被束缚的日子,仿佛置身海底被捆作一团,听不见呐喊,也看不见光亮,“除非他打算彻底毁了我,不让我活。”
“你对他一点都不喜欢?”
于姑姑问出心中疑虑,他们两个人住一起这么久了,日常相处平淡,关怜一直都是对他爱答不理,但是也没到讨厌的地步,在关怜心里曲宽彦到底算什么。
关怜愣了一下,避开这个问题,“没什么喜欢不喜欢。”这些他根本不在乎,虚无缥缈的东西罢了,就算喜欢又能怎样?
于姑姑把杏仁奶递给关怜,“他是很喜欢你,跟离开你不能活一样,你要是真能让他死心,他应该就要回美国读书了。”
“没有谁离不开谁。”
“等你考完试跟他好好谈谈,他很听你话的,你们也没必要.....”
关怜心里堵得慌,罕见地打断她的话,“于姑姑,我回去了。”
于姑姑看关怜不愿意再继续聊下去,“去吧,晚上早点睡。”
关怜进书房的时候曲宽彦还在阳台,正在调整照灯的位置,看见关怜进来回头看了一眼接着捣鼓。
关怜坐在位置上看着题目发愣,他已经读不懂题了,看着看着眼神逐渐失焦,下午几次想要完整地做一套试卷都没成功,一直思绪混乱,无法集中。
听于姑姑说会话似乎好了一点,但是他现在还是什么都做不了,连拿起笔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放空自己,直到阳台门被打开一股夏日热浪袭来才把他惊醒。
曲宽彦朝他走过来,“太累了?”
关怜没说话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嗯了一声。
曲宽彦把他椅子转过来,蹲在关怜面前看见关怜疲惫到极点的样子心疼不已,“回房间睡吧,躺着舒服点,我一个小时后之后叫你。”
关怜睁开眼看着面前人,“我上大学就只要假期回来?”
关怜在试探曲宽彦的反应,看他还要不要纠缠,到时候距离远了哪还有精力来回跑,各自认识了新人,慢慢就散了,甚至他都不用回来。
曲宽彦看他似笑非笑,“不守信用的王八蛋怎么可能回来?”
关怜被猜中了心思勉强地扯扯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通知书下来我马上办转学,你不准住校,我要和你一起读大学,我应该考得上。”
关怜沉默了好大一会,“你不累吗?”
曲宽彦把他拉起来,“我不累,你累了,我带你去睡吧,先洗澡还是睡醒再洗?”
关怜浑身瘫软,皱着眉头别过脸去,“你烦不烦,别管我。”
曲宽彦拍拍他的背,“怎么了?跟我说说好吗?”
关怜似乎在忍着什么,拳头攥紧又松开,缓缓说道:“我下午的时候……我有一道题怎么都没做出来,我看答案也看不懂。”
“哪道题,我发给老师,明天让他来给你讲。”
关怜像是没听到他的回答继续说道:“我好累,我不想洗澡。”
“我什么也不想干,你别逼我。”
曲宽彦察觉到关怜有点不正常,话很多,似乎在跟他诉说心事,“那今天不洗了,太累了就不看了,先去睡觉好吗?”
“我一想到以后你还要控制我,我好烦。”
曲宽彦看出他心情不好,没去争辩什么,“我带你去睡觉,调整一下,你这样下去没法考试的。”
关怜在听到这句话后情绪突然崩溃了,他控制不住自己,不知道心里的焦虑痛苦要怎么纾解,抬手把面前的所有书狠狠朝门口去,捶打着桌面歇斯底里地喊道,“我不看了!我不想考了!”
从初试成绩下来后他不眠不休,他每天入睡前在紧张,一睁眼还在紧张,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又总在想想失败的后果。
曲宽彦被他突然的情绪爆发惊到了,连忙抱住他,握着他的手不让他再去伤害自己。
“我太蠢了……江老师给我找的这些题目我不会,我看不懂,我今天一整天一题都没写出来……我头好痛……”
曲宽彦着急地哄着,尝试转移他的注意力,“今天状态不好没法思考很正常,没事的,没事的,想去找小花玩一会吗?小花这几天没怎么见你都不开心,现在它还没睡呢。”
关怜什么也听不见,只觉得难受,“我对不起你们……你们……你们都在帮我,可是我今天一题都没写出来,我压力好大。”
“没人会怪你,你没对不起任何人,别想了,没事的……”
关怜眼里满是血丝,大脑里混沌不堪只剩下碎片,他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曲宽彦贴着他的脸摸摸他的头安抚他,“没事,没事,明天早上老师就来了,你不会他能给你讲,讲明白就可以了。”
关怜浑身哆哆嗦嗦,不受控制地颤抖,“你……让他早一点,我有好多题不会,我不知道怎么去参加复试,我不想作弊,我想凭我自己考,你别逼我……”
曲宽彦看他这样心里堵得慌,他的这些行为无形中给他叠加压力,“我没逼你,我没有,你放心,是我不好我不该擅作主张,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这样了。”
“要是连上大学都要别人帮我,我还有什么用,我不想再欠人情了,我还不清了……”
“是我的错,我道歉,是我给你压力了。”
关怜不断地说着:“你让老师早点来.....”
曲宽彦抱紧他,“我知道,我知道。”
关怜狠狠发泄出来的情绪被完全包裹住,像无氧环境里渐渐熄灭的火光,散成烟。
关怜躺在床上闻着被子淡淡的柑橘香慢慢睡着了,曲宽彦轻轻拍着他让他睡得安稳些。
等关怜完全睡着,他才松了口气,这个最不害怕考试的人被考试折磨成这样,他什么也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