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关怜回了家,曲宽彦坐在餐桌等他,餐桌上多了一个新花瓶,里面只有一株孤零零的向日葵。
菜已经上齐了,关怜想上楼被于姑姑拦下来,“饿了吧,先吃饭。”
“我不饿。”
“于姑姑今天做了好吃的,多少吃一点?”于姑姑劝着人来到餐桌上。
餐桌上笼罩着久违的严肃,前一段时间关怜忙着考试,无论是给他送上楼,还是在下面吃,气氛不会像今天这样古怪。
可能那时候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事情一结束,被淹没的问题渐渐浮现出来,突然出现的曲幼邻像是往看似平静的水面投下一颗石子,不安的因素像涟漪一样一圈圈荡出来。
曲宽彦看起来仍是没太多表情,看不出来真实的情绪,给关怜夹了块鸡翅,“早上怎么出门这么早?”
“找兼职。”
“找到吗?”
“嗯,我明天搬出去,那边提供住宿。”关怜撒了谎,他不知道去哪里住,他只知道得先离开。
“下班会很晚吗?”
“嗯。”
“我去接你。”
“不用,我晚上不回来。”
“我说了我去接你。”曲宽彦语调没什么起伏,却让关怜听出来不容置疑。
关怜有时觉得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他不会被曲宽彦威胁到,对方不顺着他的意,他该恶语相加,跟他强硬到底,但是慢慢地,慢慢地,他或许明白曲宽彦对他禁锢的出发点,他们不知不觉已经在一起生活很久了,不间断的,亲密无间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恶毒的话他越来越说不出口,摇摆之间,他不明白。
杨玉平跟他说妈妈爱你,后来的那么多年鲜少感觉到那个字眼,后来抛下他一走了之,再次有人这样说,他是不相信的,他也不想相信,这样会困住自己,他会重蹈覆辙。
曲宽彦意识到自己语气太强硬,放低声调,“是明天开始上班吗?”
关怜没有回答他,嘴里吃着米饭,味同嚼蜡。
“我对你有什么不好吗?”
“你又不打算理我吗?”
关怜咽下嘴里的饭起身要走。
“余子温很久前就去集训了。”曲宽彦突然说了句有些没头脑的话。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费用我只交了一半,所以你不能走。”
关怜愣在那里脸色骤变,什么意思?
如果他现在要走,要么余子温放弃现在能有的资源回家,要么上到一半课程也荒废。
余子温蒙在鼓里,而关怜现在一清二楚。
原来又在这等他呢......
他在曲宽彦的同一个圈套里掉进去两次,先是杨玉平,现在是余子温。他真的太蠢了,蠢到相信曲宽彦平白无故地叫余子温来家里吃饭,好心到把余子温送到梦想的边缘。
关怜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明明昨天晚上还那么好脾气,此刻又像变了个人。
曲宽彦是有底线的,无论如何关怜不能离开他,不能脱离掌控。
“你可以现在把她叫回来,她什么都没损失,回来继续当文化生。”
关怜脸色越来越差,曲宽彦起身走到他旁边,掏出手机,“要给她打电话吗?”
关怜咬牙切齿,他是不可能给余子温打这个电话的,“曲宽彦!你这样有意思吗!”
“这是你逼我的。你又在骗我,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说了,你去兼职我不拦你,晚上我接你回家。”
关怜看着曲宽彦,眼皮不停颤动,眼里满是怒火,还有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他太久没看到这样的曲宽彦了,他装得太好了。
“早上都没吃饿坏了吧,今天做了你喜欢……”
关怜猛地推开曲宽彦,转身冲了出去,桌子上的橙汁一口都没动,旁边的餐盘里有一块凉透了的鸡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