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闭嘴!你他妈闭嘴!”曲宽彦突然转头朝关怜大吼着,红着眼眶看着关怜眼泪直直往下掉,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抬手迅速擦掉。
背对着关怜在原地站了一会,压住情绪,抖着手把最后一本书装进去,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再回卧室检查东西是不是都带到了。
两个人在沉默,空气在沉默,整个空间都在沉默,只有曲宽彦的脚步在发出声音。
曲宽彦在沙发旁边站了一会儿,喘了口气,先开口说了话,“昨晚你看的那本杂志要带走吗?”
关怜没说话。
曲宽彦还是把杂志装进包里,“走吧,一会要迟到了。”
语气平缓,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我这么侮辱你你都无所谓吗?你到底爱我什么?还是你就喜欢扮演这种角色?你就爱当狗是不是!”
关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一次,他好像第一次面对曲宽彦告白里的那些字,却用了侮辱来铺垫。
梁臻前前后后在他面前出现过两次,没有一个母亲能坦然地接受这些,梁臻说出最后那话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曲宽彦是不是疯了,把这件事情摊开来让自己的母亲一览无余。
曲宽彦听到后把箱子狠狠地砸在地上,嘭的一声巨响,回头痛苦又绝望地看向关怜。
“那你让我怎么办!你先说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他妈除了在你身边当狗我还能干嘛!你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喜欢我,你让我怎么办?我哪里做得都不好,我哪里你都不满意,所以我爱你,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就永远只能我自己知道吗?”
关怜不顾他的伤心欲绝,继续恶狠狠地说着:“对,你给我老老实实藏好,让别人知道你喜欢我恶心!你他妈真是犯贱,知道我这么对你,你还在这干嘛?赶紧滚啊!”
曲宽彦在那站着,擦干眼泪,声音不轻不重地印在关怜的心脏上,“你不用再试探我的底线了,不离开我你想怎么都可以。”
“杀了你也行吗?”
“可以,但我要拉着你一起死,你别想着离开我,你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去他妈的自由,我永远不会给你的。”曲宽彦终究说了实话,他从来没打算放过他。
关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手里的书不知何时被丢在了地上,曲宽彦的话像小时候外婆家门口的老式彩带风铃,风一吹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清脆又明亮。
旧的掉色,沉默的摇曳。
眩晕的童年色彩吸纳他不安,外婆去田里干农活,一旁的草地在枯黄,他看着风铃发呆,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有了魂归处。
他似乎对偏执的枷锁有了占有欲,他差点以为曲宽彦要听他妈妈的话,要算了,可是都到这里了,怎么能算了呢?两个人都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能算了呢?
他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千万次警告自己不该来的,不该来的,他还是来了。
曲宽彦没有等来关怜的只言片语,低头整理一下崩掉的情绪,想要拉起关怜的手,“走吧,别迟到了。”
关怜先他一步拉住他的胳膊,突然上前用力亲吻,牙齿尖利磕出血,像是野兽在撕咬猎物。
关怜喘着粗气看着他,“你最好是这样,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曲宽彦大脑一瞬间是空白的,却下意识低头张开嘴迎合他。
亲了好大一会儿,俩人才停下来,曲宽彦看着关怜喘着粗气,眼神傻傻的,轻声问:“你为什么亲我?”
关怜抬头看向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凑近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嘴唇,贴着他轻声说了什么。
曲宽彦心里顿时被搅个天翻地覆,日落了,山走了,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他躺在孤舟里,在关怜给他创造的海面上漂荡,海天一线,世界在他的世界里彻底沉寂了……
曲宽彦睫毛轻颤,关怜在亲他,他要死了,他简直要溺死在看关怜给他释放的欲望信号里了。
曲宽彦顾不上其他,撕开对方的衣服,扶着他的腰在他面前跪下来。
关怜抓紧曲宽彦放在他后腰上的手,沉浸在这场不伦之中,一种濒死的快感,来自身体深处的共鸣。
没有人在意是否已经迟到了,直到飞机都起飞了两个人才停下来,曲宽彦双手撑在关怜耳边,看着面色潮红的关怜,羞涩地咧开嘴笑,关怜伸手轻轻地打了一下他的脸,“笑什么?”
“飞机刚起飞,我们赶不上了。”
曲宽彦似乎胡乱说了个理由,说完整个人趴在关怜身上埋在颈窝痴痴地笑起来。
他觉得关怜是有点儿喜欢他。
他好像恋爱了。
曲宽彦的胸膛随着轻笑声带来的震动碰撞着关怜的胸口,关怜不由自主地摸上他毛茸茸的脑袋,真是跟狗一样赶都赶不走。
当天晚上将近十二点钟两个人才到家,第二天一早关怜照例起床读书,曲宽彦稍微醒得晚一些,站在书房门口,“牛油果奶昔可以吗?”
关怜没有抬头,习惯性眉毛蹙起,“随便。”
曲宽彦站在那没动,心里突突的,关怜冷漠的仿佛昨天那个和他亲密无间的人不是他。
吃早饭的时候,曲宽彦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怜怜?”
关怜忙着吃饭没说话,隔了半天没听见他的下文,这才抬头奇怪地看向他。
曲宽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几秒钟之后,“我送你去上班。”
“不用。”
关怜出门的时候,曲宽彦没忍住还是拉住了他,“怜怜?”
关怜被惹得不耐烦,“你他妈早上有病吗?”
曲宽彦却比以往更小心翼翼,凑到关怜面前,试探性地要亲吻他,关怜并没躲开,等到他蜻蜓点水一般地碰触之后,才把他推开。
曲宽彦心里的石头落下来,笑着跟了上去,骑着那辆自行车跟着关怜。
等红绿灯的时候,关怜回头看身后那人,曲宽彦单脚撑地,穿着简单的T恤,浑身散发的贵气遮挡不住,脖子上的项圈大大方方地晾出来,仿佛有一根无形绳索,另一端被关怜攥在手里。
狗是没错的。
他想要一条狗是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