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师嘴角露出鄙夷的笑，漫不经心地拿起手柄接粉。
一旁负责打包的同事也奇怪地看着关怜，她对这个不爱说话的少年颇有好感，也不由得好奇他是买给谁，关怜好像不喝咖啡，店里新品内测的时候没见他尝过。
关怜没有理会异样的眼光，拿着东西就出门了，没有任何虚情假意的道别，一出门就看见陈津站在门口和曲宽彦在说些什么。
陈津很久没过来了，今天赶得巧，一来就看见曲宽彦站在门口，果然不出他所料的，他肯定会来接他。
陈津走上前似笑非笑道，“曲少爷，他都不搭理你，你为什么非得自作多情呢？”
他之前的邻家哥哥的人设在他面前完全没用，不如换个思路，直接点。
曲宽彦正在看手机，听到声音并没有抬头，关怜已经不在他那边上班了，这人怎么还阴魂不散，神情淡淡地张嘴说道，“离他远点。”
陈津笑道：“没看出来吗？我想勾搭的是你，我也是gay。”
曲宽彦余光瞥到关怜已经出来了，收起手机避开陈津，抬头朝那边走去，陈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比想象中难搞得多，曲宽彦这人到底在执着什么？他怎么没看出来关怜哪点好？
曲宽彦在外面没敢拉关怜手，把他的包接过来背在身上，看见他拎着一杯咖啡，他知道这是给他买的。
他在家里经常喝，关怜尝过一次脸都皱在一起，从那以后再也没尝过关于咖啡的任何东西。
这杯咖啡是他唯一一次见关怜买跟学习无关的东西，还不是给自己的，有些心疼道，“贵吗？”
关怜抬头看他，“你说呢？”
曲宽彦笑了，从他手里拿过来，“谢谢怜怜。”
“不是让你在那边等我吗？”
“最后一天了。”
关怜没再说什么，好在王思诚今天不在。
陈津在一旁看着，两个人的对话他听不清，但是肢体动作明显更亲昵，原本不屑的嘴角慢慢耷拉下来了，随后又自嘲地笑笑。
他挖墙脚的算盘打得太晚了，人家都已经双向奔赴了，没意思，真没意思。
关怜回家路上去银行把工资存了进去，将近两千块的存款让他心里踏实了很多，等开学之后有了奖学金，贫困补助，这些够他上大学的钱了。
至于他们俩，关怜心里一清二楚并没有打算要怎么样，现在状态挺好的，更何况梁臻不会任由她儿子的吧……
他要做好随时能离开的准备。
开学之后的没两天，学校开始举办动员大会，校园里挂满横幅标语，容纳千人的大礼堂正在进行高考动员大会，高三已经开始了，到了节骨眼上，要给学生提个醒，接下来到了学生代表发言时间，高一高二这两个学年这个位置都是关怜的，不知怎么的今年换了人，
曲宽彦身着剪裁考究的黑色正装，从侧台稳步走来，姣好的面容，挺拔的身姿异常吸引大众的目光。
那人走到主席台试了试话筒，朝观众席礼貌性微笑，声音泉水一般的少年音磁性悠扬带着一丝特有的沙哑，听的人心里麻麻的，场上哗然一片。
坐在角落里的关怜默默地听着说不意外是假的，这和平时他在家里对他百依百顺的样子判若两人，他在光下面，像被日光笼罩的雪山顶，遥远地让人望而却步。
关怜不止一次地想，曲宽彦这样的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缠着他为了什么？爱他什么？
关怜从不明白他说的那种感情是什么，但是他从中得到一种驯服的快感，他把这样一个别人眼里高不可攀的人踩在他的脚底，他让曲宽彦心甘情愿跪在他面前，而他永远小人得志般俯视他。
他卑鄙地隐瞒这段关系，不愿让任何人知晓，还想让他成为所有物。
曲宽彦的成绩成功威胁到了很多人，之前接受的教育和现在几乎完全不一样，短短一学年在年级内考到前二十，已经让人嗅到了智商超群的味道。
那人揽收到老师赞许的目光，同学狂热的眼神，关怜心里一抹异样的情绪划过，他觉得自己的东西被觊觎了。
大会结束之后，江崇敏找到关怜，单刀直入，“这学期住校的吧，高三了。”
江崇敏心生疑虑，开学好几天了，关怜竟未提住宿一事，她觉得有些危险。
关怜没说话。
江崇敏皱着眉头，没打算给关怜留面子，“打算继续住在他家？关怜，这不合适，之前是没办法，这学期不打算兼职了吧？我给你申请到了补助项目，能保证你生活。”
江崇敏：“我怕你因为眼前的东西丧失斗志，你不能太习惯他。”
关怜反驳道：“我没有。”
江崇敏点点头：“没有就好，住校的话把申请表填了。”江崇敏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申请表推到他面前
“以你的聪明老师能教给你的并不多，但是我要让你成为你想成为的人，我没有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只知道这样对你更好，你是怕同学们知道的，只要你还在那里住，被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你会因此受到干扰，他能让一个肖彻转学，他没办法让全校都转学，他可以不高考，你不行。”
关怜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的表，想到梁臻，想到曲幼邻，那些知道的人他都不敢堂堂正正地站在她们面前，何况同学……
关怜接过江崇敏递过来的笔，在申请表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回去吧，我安排好生活委员会告诉你的。”
回到班级还是原来的那个位置，下午课间的时候林愿从旁边路过，“关怜，你跟我一个宿舍对吧。”
林愿的话一出，周围人唰唰看过来，关怜要住校？可千万别分到和他们一起，谁愿意和这样的人朝夕相处。他妈妈是个杀人犯，自己又整天没个笑脸，让人觉得阴森森。
关怜嗯了一声，余角看到曲宽彦也在朝他这边看，众目睽睽之下，他没回头。
晚上李伯接俩人放学，关怜走在前面和曲宽彦拉开距离，一前一后上了车。
车上曲宽彦拉着关怜的手，摩挲着他的掌心，没说话。
关怜欲言又止，空气仿佛凝滞成墙，堵住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