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被人暗算,心里有些郁气,怒瞪着沈煜,低声暗骂:“你……可恶。”
沈煜唇角挂着一抹浅笑,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阿昭气的牙痒痒,等她拿到解药了,一定要把他打成猪头!
她中了毒,无奈只能受制于人。
阿昭忍气吞声,咬牙道:“等着。”
阿昭没办法,只好将少年郎藏身在床底下,接着故意弄出些许动静,引廊道的两个黑衣人进来。
“什么动静?”不远处的黑衣人低声询问。
“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
两名黑衣人听到烛台翻落在地的声音,打开房门却发现空无一人。
“真是见鬼了。”一人心中觉得怪异,喃喃自语。
“鬼什么鬼!风大!”一名黑衣人扇了同伴一巴掌,指着被风吹开的窗子,恨铁不成钢地怒斥。
阿昭藏身在门后,趁二人不备,用匕首割断了其中一人的喉咙。
“什么人?!”另一名黑衣人大惊,提着大刀直直往阿昭身上砍。
锐利的刀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破空声。
“锵——”
阿昭手中紧握匕首,忙不迭弯腰,侥幸躲过一招。
她心中大惊,后背上满是冷汗,面上故作镇定,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找死!”黑衣人看不出阿昭的武功路数,提着锋利的长刀,直直朝阿昭砍去……
阿昭闪身躲避。
“砰——”
下一刻黑衣人长刀落地,整个人倒地,发出一声闷响。
他的后脑勺砸在尖锐的木棍上,鲜血流了一地。
阿昭原以为要被砍死,却没想到那身体孱弱的少年郎,竟然有勇气举起烛台,将黑衣人活活砸晕。
阿昭抬眼,看向他时……
沈煜木讷地举着烛台,浑身发抖,一动也不敢动,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
他背影上落满冰凉柔和的月光,修长的影子倒映在木地板,随着漫天的火光忽明忽灭。
少年郎双眸通红,脸色僵硬,声音干涩,薄唇微微颤抖,“我……我杀人了?”
若非阿昭上一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险些要被他装出的无辜模样骗过去。
这位沈大公子的眼中可没有丝毫畏惧,甚至还有一丝……兴奋?
阿昭:“……”书箱都没你能装。
为了顺利拿到解药,阿昭只能陪他演下去。
她探了探倒地的黑衣人鼻息,气息微弱,一息尚存。
不过后脑扎入了尖锐的木棍,离死不远了。
“没死。”话音刚落,阿昭镇定自若地举起匕首,一刀抹了黑衣人的脖子。
接着她脱下两个黑衣人的衣服,将其中一套丢给还没回过神的沈煜,另一套自己穿上。
佩戴用小纂雕刻着“天时”二字的黑色牌令,阿昭戴上黑色面巾,伪装成天时阁的一员。
阿昭苦中作乐,心心念念的天时阁,居然是纵火烧船的一行恶棍。
不过,她参加科举一事,终于有希望了。
二人共乘小船,跟着领头的男子前往天时阁。
夜晚的河面笼罩一层浓雾,水面平静,波澜微弱,漆黑的夜空只有引路的北斗七星,星星在夜空中忽闪。
一行人跟随星光一路北上。
回头看,眸中倒映着火光,帆船被迅猛的大火吞没,整艘船被炽热的火焰吞噬,那些被迷晕的无辜船客,随着木船一起葬身火海。
黑衣人离开前,还将船的底部凿破,底部源源不断地灌水,很快整艘船都淹没在河面。
那些活生生的人,已是死路一条。
阿昭神色微微一变,握着船桨的手一僵,随即她低下眉眼,掩盖眸中的不忍。
她只是一个重活一世,汲汲营营求生的人,并非救世主。
即使这样想着,阿昭心中依旧有些悲戚。
不知是为那些因为牵扯到世家争斗,沦为蝼蚁的可怜人,还是上一世那个因为权贵轻飘飘一句话而丧生的自己。
河面的雾气渐渐浓重,夜风冰寒刺骨,冷冷的晚风吹拂在脸上。
阿昭冷静下来,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她慢慢松了一口气。
夜间的冷风阴寒,沈煜脸色煞白,薄唇多了一丝裂痕,他拢了拢身上单薄的黑衣,抬眼打量着沉默寡言的少年。
救他的少年一袭黑衣,黑巾遮脸,露出一双清澈的双眸,眸中有些许无奈。
一双眼眸干净透亮,更多的是对世间的懵懂和好奇,就像未沾笔墨的纯白宣纸。
小船相距甚远,沈煜像是刚刚镇定下来。
他脸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抖,低声问道:“多谢搭救。”
阿昭冷冷地看着他,冷淡地回应:“解药。”
救他本就是逼不得已,若能选择,她不会带上这样一个身体虚弱的少年。
“公子送我回沈家,在下自会将解药双手奉上。”少年身体孱弱,禁不住冰冷的夜风。
他说完,抬手抿唇,低声咳嗽。
阿昭眸中闪烁怒火,这人是在耍她吗?
逼迫她救人,还要求她送佛送到西!
阿昭向来是个好脾气的人,如今被他气得身子发抖。
她咬着后槽牙,放下船桨,匕首贴近少年郎细长的脖颈。
阿昭冷冰冰地威胁道:“沈大公子,我的耐心有限。解药,和现在死,选一个。”
出刀之时,她已经想到七日之后,自己七窍流血死去的样子。
活了两辈子,她记忆中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兄长在边缘小城温书习字的三年,只可惜,时间如同指间流沙,转瞬即逝。
阿昭思及过往点滴,眸中流光婉转,神色温和动容。
她去天时阁,打听好购买药丸的途径后,就动身离开,走的时候,顺便把这个少年带走就好。
兄长还在锦都等她……
“罢了。”阿昭松开匕首,抓着船桨用力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