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饿得面黄肌瘦的孩子,眼中满是泪水,却果断地跳入积水之中,朝着马车的方向奋力追去。
明明快要追上了……
那车夫却猛然,一鞭子抽在马屁上,让马车加速……
马车中坐着的富贵少爷,被颠簸了一下,手中的金锭子不慎掉落水中。
他张牙舞爪地大喊大叫,“快停下来!”
而那位母亲,好不容易在水中捞到了金子,却被赶来的家丁恶狠狠的推倒在水中,无情地殴打。
“贱人!我家少爷的东西,岂是你这等卑贱之人可以碰的?!”家丁狗仗人势,一边殴打女子,一边大声斥骂。
那位女子被压在水中,无法呼吸,不断地挣扎。
“哗——”国师拿过手下人奉上的弓弩,举弓拉弦,一箭射穿那个家仆的手掌。
谢遥手中握着缰绳,快速地追上前面在积水中慢行的马车。
阿昭则让手下的人去将那名女子,还有在积水中溺水的百姓救起。
谢遥身着一袭海蓝色衣袍,颈上带着一条纯金打造的平安锁项链,三千墨发高高的竖起,他纵马恣意当街而过,身后的长发如同飘逸的绸缎般在半空中飞舞。
他翻身下马,手中紧握着马鞭,直接跳入那马车之内。
少年心性,最是嫉恶如仇。
谢遥额上带着一条白色坠着帝王绿宝石的锦绣抹额,腰系着一条鱼跃龙门环佩,脚踏黑金靴,身着苏绣绸缎衣。
他面容白皙,鼻梁高挺,一双如同星辰般明亮的眼眸此时却装满了怒火,嘴唇抿成一条线,皱起眉头,狠狠地抽打方才马车内耀武扬威的贵公子。
谢遥义愤填膺地大声说道:“混账东西!竟敢在小爷面前耀武扬威!当街欺压女子,看小爷我不把你打得爷爷都不认得!”
谢遥像是觉得用马鞭抽打并不解气,他恼怒地将马鞭往车上一扔,一只手将那富家少爷拎出车外,把人扔到马背上,他接着抡起拳头,将那傲慢的富家少爷打的鼻青脸肿。
谢遥一边挥舞拳头,一边驾马向国师的方向过去。
他们此次出行,照理来说,国师的地位最高,他不听安排,贸然动手,已是违反尊卑等级。
不过天塌下来,有他祖父顶着。
谢遥自小被溺爱长大,行事作风,自然恣意洒脱。
国师淡淡地抬眼,瞧了一眼被打的不成人样的富家少爷……
眼看着再打下去便要出人命了,忘尘慢慢悠悠地开口制止:“谢大人。”
谢遥看了一眼门牙掉落,嘴角流血,还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子。
随手将人扔到水中。
他像是一个邀功的大臣,兴高采烈地驾着马回到国师的旁边。
“国师大人,好箭法!”谢遥拍着手掌,那箭一下射穿了家丁的手掌,看着就疼。
他宝贝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掌,一脸好奇地问道:“国师大人会射箭?”
他从前常看见自己的祖父被国师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摸着自己的花白胡子愤怒地说:“哼!忘尘那个臭道士,沽名钓誉,无半分真本事,也就陛下那个老糊涂会信他的鬼话。”
“君子六艺,在下稍有涉足罢了。”忘尘谦虚地说道。
他已经许久未曾射出这样带着杀招的箭了……
只是实在愤怒。
阿昭并非草木,她心中愤怒。
只是水灾一日不退,这样的场景便每日都可能会上演。
她知道,国师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阿昭转头看着忘尘……
忘尘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脸色阴暗幽沉,握着弓箭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他指甲发白,额上青筋隐隐暴起,显然动了真怒。
“将人抓上来!”忘尘咬牙切齿地说着。
后面的军兵闻声而动,将那在积水中苦苦挣扎的的富家子一并抓了过来。
而阿昭在水中苦苦挣扎的女子,扶到高处躲避积水。
“你是何人?”衣着华贵的男子此时被按倒跪在水中,他脸上的脂粉被洪水抹去,湿漉漉的混着黑色在脸上流淌,显得肮脏可怖。
方才他看见军队也并不畏惧,还起了逗弄灾民的心思。
不过是因为他知道,朝廷派来的军队,都是为了镇压那些不知死活起义反抗的乱臣贼子。
往年派来赈灾的大臣,也都被他的父亲通通摆平,他在这城中作威作福惯了,从未有人制止过。
如今他被打的不成样子,他门牙被打落,被压着跪在地上,仍愤怒不已,大声地斥骂道:“你们可知我爹是谁,竟敢这样对我?”
他缺了一颗门牙,说话时漏风,脂粉混着脏兮兮的泥水黏黏糊糊的贴在他脸上。
他身上穿着的华贵衣袍,也早已被折腾的不像样子。
富家公子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滑稽可笑。
“你且说你是何人?”忘尘只是淡淡地瞧了一眼地上被按着跪下的男子,目光很快收回,这种欺压百姓之徒,死不足惜。
多瞧一眼,都觉得是污了自己的眼睛。
那富家公子死到临头,尚且不自知。
他被官兵强压着跪在积水之中,不得已喝了几口污水,不停的反抗,大声斥骂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