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摇了摇头,漆黑的瞳眸之中带着些许不解。
她拱手行礼,恭敬说道:“下官一切都好,劳烦国师大人挂心。”
“怎不见国师大人挂心小爷我?”谢遥翻身从窗台进入房内.
他手持一柄软剑,剑身上还流淌着滚烫的鲜血。
鲜血顺着冒着寒光的剑身,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浸没入地毯之中,再难寻踪迹。
谢遥一身白色长袍,衣摆处沾了殷红的鲜血,肩膀早已被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少年毫不在意,随意地将染血的长剑缠上窄腰。
少年额前的墨发被打湿,被恣意的小公子随意地摆弄到额侧,别有一番潇洒风情。
忘尘穿着一身黑袍,一手背到腰后,浅浅地笑着回道:“谢家公子武艺精湛,并非如云大人这般……文弱,又怎需本官挂念?”
谢遥想了想,乐呵呵一笑,“也是,小爷我武功高强。”
忘尘想了想,开口问道:“谢大人可留有活口?”
谢遥眨了眨眼,不太明白为什么死士还要留下活口。
他如实说道:“他们打不过小爷,就服毒自尽了。”
忘尘的眸光冷了冷……
窗外暗藏的都是一群不知死活的死士,只怕是左相派来的人,他方才一直在隔壁厢房躲着偷听。
这些官员一开始都胸有成足,想着要了谢遥的命,还将所有的赈灾延时的罪过,都推脱到云笺的身上。
分明是想让云笺来当这个替死鬼!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场夜宴的局势便全然反转……
主动权被阿昭掌握在手中,甚至这一个个官员都如同中了邪一般,将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交代得清清楚楚。
忘尘已经暗中命人将陈郡丞私藏的和左相暗中往来的书信取出,铁证如山。
这些贪官污吏都是软骨头,入了死牢也只会对罪状供认不讳。
忘尘安排人将这几个贪官押往郡守府的大牢之中,又派了先前前来平定百姓叛乱的官兵守着大牢。
整个大牢严防死守,围得如同铁桶一般,就连一只苍蝇都无法进入。
阿昭一行人回到郡守府中……
夜色深重,漆黑的夜空也被阵阵阴云笼罩,不见半分月色,星光也无,只有淅淅沥沥的小雨在不停地下坠。
“咚咚咚……”阿昭敲响了国师的房门,却发现国师不在。
方才回来之时,忘尘似乎直奔大牢去了,兴许是想要连夜提审那几个官员吧。
阿昭买通了仙品楼的歌姬,在那竹叶青中下了迷惑人心智的药粉。
她分量下的很足,那几个大人今夜都只能说实话,无法狡辩。
阿昭想起,方才她看见几个官兵将从陈郡丞府中搜到的罪证,送往国师的房间里。
她眸色深了深,绕过前庭,走到后院,从窗子翻身进去。
阿昭小心翼翼地打开火折子,一目十行地看着陈郡丞和齐相的来往信件。
齐丞相因为齐峰被关入死牢一事,而深受打击。
齐丞相无法对受宠的宁阳公主出手,便一直暗中派人彻查倾华节那一夜,出手救了宁阳公主的两个少年郎。
阿昭仔细看着陈郡丞的笔迹,包括其落笔的力道和叙述习惯,她在心中记下。
她一目十行,这些来往信件虽然隐晦,但是也将二人的罪状记录得十分详细。
澧南郡,蓝烟城,大牢。
忘尘穿着一身黑袍,站在黑暗之中审问着几个官员,奇怪的是这些人竟然有问必答,像是中了邪。
真是奇怪……
忘尘心中对阿昭的印象又增加了几分迷雾,他安排人让这几个大人画押。
至于他们为何神志不清无法签字,他心中也有些不解。
他记得曾在药书上见过这种症状,不过还需要回书房确认一下。
关于齐丞相还有这几个澧南郡官员贪污赈灾银一事,他已经命人查出许多的罪证。
待押送这些贪官污吏入锦都城审理……
届时,他可能需要亲自走一趟,因为他不希望这些囚犯在押送途中“畏罪自杀”。
更不希望齐丞相还有喘息的机会,若让他倒打一耙,对他的计划十分不利……
忘尘身边的心腹身着一身黑衣,突然在大牢中出现。
黑衣人低声用只有两人能听闻的声音说道:“主子,云大人进了您的书房。”
忘尘眸色微微一暗,交代人守好此处,转身离开大牢。
忘尘的书房中,漆黑一片,只有阿昭点燃的火折子,带着一点微末光亮支撑她看完这些来往的信件。
其中还有许多真正的账簿,这些人的罪证,一桩桩一件件,罄竹难书。
阿昭看的入神,心中却在默默计算时间,她将陈郡丞还未来得及寄出去的信件收入怀中。
就在此刻……
阿昭的颈侧,被冰冷的东西覆上。
“云大人何故深夜造访?”忘尘冰冷的声音响起。
他的声音清冷冰寒,如同一块薄冰,在耳畔猛然碎裂,让人心底里发寒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