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倾渡在约定的十字路口等着乐嘉竹。
她的视力很好,看到马路那边的乐嘉竹下了车,穿着和自己一样校服。
阳光穿过叶隙撒了女孩一身的光辉,浓黑不长的马尾在她脑后雀跃。
乐嘉竹跑来挽住周倾渡的胳膊塞给她一个大白兔奶糖,“早上好啊!本来想给你旺仔的,结果路上被我吃完了,这个也很好吃……”
“谢谢!你吃早饭了吗?那家煎饼很好吃的,我以前吃过。”周倾渡指了指自己以前嘴馋的店。
“真的吗!”听到美食乐嘉竹两眼放光,“快!快带我去!”
七点钟的太阳刚刚升起,阳光洒在路上,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一切对周倾渡来说都是崭新的。
早读被李风用来排座位了,所有人都按身高站在楼道里。
看到周倾渡比自己高的几厘米,乐嘉竹的嘴角直接弯了下去,“看来我们是不能坐在一起了。”
“没关系,我们站得近一点,座位应该也离得近。”周倾渡嘴上说着,视线全在斜前面站着的一个女孩身上。
她压低声音,“乐嘉竹,你看,她好漂亮。”
顺着周倾渡偷偷指向的方向,乐嘉竹看到了昨天她就发现的女生。她激动地拍拍周倾渡的手低叫,“我昨天就发现了!她好像叫方什么,我想不起来,但是她真的特别美!”
女孩站在走廊边看着下面的天井,白皙皮肤,长长睫毛,微卷的浅色马尾,立体的侧脸都让周倾渡移不开眼睛。
她站在一边周遭的人群似乎都与她无关,直到到她进教室,周倾渡才有一秒能与她对视,女孩浅棕色的眼睛一闪而过,如同太阳下的湖泊之上掠过轻盈的蝴蝶。
“又是女娲炫技之作。”周倾渡在乐嘉竹耳边低语。
“嗯!”
周倾渡的同桌是一个叫年华鸣的男生,他们坐在乐嘉竹和陈敬宪的后面。
她记得他们俩的脸,昨天一起帮忙搬书发书。
年华鸣个子很高,他说自己这个身高生来就是打篮球的,他爸爸从小就和他一起打篮球。
利落的短发经常有些炸毛,每天早上来学校周倾渡见到的都是手插在校裤兜里哼着歌,看着吊儿郎当的年华鸣。
她总能想起刚报到那天,他帮忙搬书在楼梯上撞到人说了一路“抱歉啊!”。而现在他就坐在自己身边,在物理和化学课上他手下笔不停地算着,很认真地看着老师。
和同桌的交道里周倾渡知道年华鸣放学回家的方向和她完全相反,他每天都骑自行车回去,他初中也是汉莱的。
“我之前就见过李风,初中时候的艺术节李风在上面代表高二年级语文组教师在上面一展歌喉,不过确实唱得不错,还来了段太空漫步,全场都炸了。”
“唱的什么啊?”
“童年!”年华鸣似乎是想到了那天的场景,“罗大佑的童年!我绝对忘不了。”
但是周倾渡还是幻想不出那天的李风是什么样子,“难怪叫李风啊……真正的疯啊……”
身后的偷笑声引得前面的乐嘉竹回头,怕被发现两人立刻恢复正经的样子。
和乐嘉竹分开不久,周倾渡抬头看到陈敬宪一个人走在她前面。
她有些惊讶,开学两周都从未在放学路上遇到过他。
不过两人在学校也没什么太多交集,只是斜前后桌的关系,所以她没有上去打招呼。
再次看到陈敬宪时周倾渡被奶奶派下来买醋,手表的分针已经走了一圈半。深蓝的夜幕下路灯亮起,他还是一个人站在路边盯着马路中央。
她竟然看到他在擦眼泪!
要不要上去帮帮他?
是的,她只是出于同学之间友爱互助,也见不得漂亮小男生流泪。
周倾渡握紧手里的醋瓶,鼓起勇气走过去递上口袋里皱巴巴的卫生纸,“陈敬宪,你需要吗?我出门匆忙,就带了一张,没用过很干净的。”
陈敬宪抬头看向她,头发盖住一半眼睛,一滴泪划过他的鼻梁。
“谢谢。”他擦完眼泪就打算离开,又停下转过身看着周倾渡,想要说些什么。
周倾渡立马摆手,“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她还是知道的。
但这并不是陈敬宪停下的理由。
“我想说的是,谢谢你周倾渡。明天见。”
“明天见。”
他转身离开的方向与周倾渡回家的方向背道而驰。
第二天一早周倾渡如常在路口等着下车的乐嘉竹,两人去学校的路上乐嘉竹突然喜滋滋地对周倾渡说:“其实我觉得,我同桌长得还挺帅的。就是那个陈敬宪。”
听到这个名字,周倾渡脑海里自动重现昨晚的事情,想了想她还是没有说出来。
毕竟那样独自流泪,一定是让他难过的事情。
“是吗?那你刚好和他是同桌,近水楼台……”
“算了算了!”乐嘉竹不乐意地摆摆手,“我就是喜欢看帅哥,看个热闹,我还有更重要事情呢!”见周倾渡拧眉疑惑,乐嘉竹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我将来想成为一名医生。”
“那太棒了!”早点摊前周倾渡将老板递来的麻团塞到乐嘉竹手里,“你一定可以的!有你在我也是在市医院有人脉的人了……”
“你别给我戴高帽!”乐嘉竹红了脸低头吃着麻团,“我怎么可能会那么厉害……”
周倾渡拉住乐嘉竹,撕下一块麻团塞进她嘴里,油炸芝麻与糯米的香甜瞬间在齿间散开来。
“甜不甜?”她问。
乐嘉竹使劲点点头。
“甜就对了!这要是放到明天就不甜了。你只管过好现在,然后好好努力,我相信你,时间不会亏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