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来到了贺兰家,府门两侧的小厮看到是自家女郎的马车,立马上前迎上去。
这些年,贺兰家沉寂了许多,当年贺兰骏能留一条命回来,贺兰家上下已经是万幸了,自然是不敢再跟之前那般,平日里人情往来都少了许多,万事都低调得近乎隐形。
这些年的贺兰家也跟以前不同,自从贺兰骏接回家后,这俩人就都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平日里家中上下多亏有贺兰灏打理,许多资产反而比起之前还要蒸蒸日上。所以在外看来贺兰家要没落了,只有他们这些在贺兰家伺候的老人才知道,贺兰家在贺兰灏的打理下才是愈发有家底。
那些贺兰家的旁支有其他心思的,想着给贺兰灏做主,让她嫁人,也都被她和贺兰逸打发回去了。那些心怀鬼胎的“亲戚们”才隐隐知道,现在贺兰府中上下都是贺兰灏做主,这位年纪轻轻刚及笄的女子,不是什么好惹的,也一时不敢再多说什么。
而贺兰逸也开始勤加学习,平日都是为了睡到日上三竿跟夫子斗智斗勇,现在也知道好好学习了,虽然还是学的不怎么样吧,但好歹态度上端正了许多。武艺方面也提高了不少,早晨起不来他就晚上练,贺兰小叔偶尔清醒的时候就指点他几句,体格子也不是原来那样虚胖了,而是壮实了许多。
正好,今日没有课业,贺兰小叔也清醒着,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着贺兰逸练武。
下人们还没来的及禀报,就被贺兰灏抬手止住了,接过了小厮手上的蒲扇,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亲手给贺兰骏扇了扇风。
贺兰骏感受到清风,睁眼的同时也笑了起来:“灏儿来了。”
他虽然身上受了重伤,但耳目还清明,刚刚贺兰灏走过来时的声音他早就听到了。
“不只是我呢,季昶也来了。”贺兰灏话音刚落,季昶就从贺兰灏身后走了出来,笑道:“贺兰将军今日精神不错。”
贺兰骏眯着眼上下打量了季昶一番,良久才道:“落地无声,吐气无息,不错。”说完心中再次感慨,这季小郎今年不过一十有八,在武学造诣上竟能到如此,真是天赋异禀。
季昶听到贺兰骏的夸赞,笑容不禁扩大许多。
她知道贺兰骏武功高强,也不是那种随意奉承别人的性子,所以得到这样一位成名已久将军的夸奖,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贺兰逸最后耍了个枪花后将长枪收起来,走向他们,嘴上道:“小叔,你别每次季昶来你就光夸他了,你也夸夸我。”
他刚刚练的是贺兰家的传家枪法,虽然贺兰骏现在失了一臂无法给他演示枪法,但他从小就跟着小叔身旁看过他练枪,又加上贺兰骏时不时提点几句,这枪法也是练的进步飞快。
贺兰骏闻言哑然失笑,贺兰灏翻了个白眼,季昶见贺兰逸要撇嘴委屈了,忙附和道:“沐风的枪法比上次见时好多了。”
是的,贺兰逸这个小时候胖墩,现在长得壮实的男子起的字是“沐风”,是贺兰灏起字的时候顺带给他一块起的。
季昶因为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所以习惯了,但贺兰逸第一次听,非常生气,感觉自己的字软绵绵的没有气势,闹着要跟贺兰灏的换,还是后来季昶小声跟他说这个字听起来就很有文采,像是文人骚客才勉强让他接受了。
贺兰骏也点头:“逸儿最近也勤快了不少,武功有所长进。”
贺兰逸这才高兴了,贱戳戳地看着贺兰灏,找认同,贺兰灏懒得理他,扭过头去,结果被贺兰逸缠上了,非要让她夸夸自己。
季昶看着俩人打闹,有种恍惚的感觉,遥想上辈子这俩人可没有现在这般活泼,每天皱着眉头,嘴角紧抿,死气沉沉的。
这辈子贺兰小叔能活下来,真好啊,自己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弥补了他们的遗憾,这样想着季昶最忍不住笑起来。
贺兰骏也笑着看着这俩小辈,又看了看同样在笑着的季昶,轻叹口气。
叹这样生活的来之不易,也叹当初幸亏有季昶从中相助。
当年季昶提前写信预警他,信中暗示让他注意身边人,他记得季昶自小就聪慧,虽然年纪尚小但不至于会写这样一封信来玩闹,所以特意注意了几日,果然发现了不对。
身边何止是不对,简直是虎视眈眈,他跟副将查出来的时候简直背后直冒冷汗,想了个法子不打草惊蛇,本以为可以缓和一二,日后再从长计议,结果没想到战场上还是受了伤。
在跟黎骨人打仗的战场上,刀光剑影,却有几个身后的刀趁乱对他下手,还好他早有防备,但如此也还是受了伤,右臂被划了一刀。
贺兰骏又想起当时的情况,右臂被人划伤后他立马感受到刀上有毒,当机立断从马上翻身下来,在副将和几个士兵的掩护下,他在战场上亲手将自己的右臂砍下,弃卒保帅。
之后的事他就不清楚了,还是听副将说的。
季昶那时寄出的纸条通过鹰隼顺利寄给了副将,还好一切顺利,在他们回都城前夕拿到那张印着季昶私印的字条,然后在琉光城内一个十分破旧不起眼的铺子里找到了月家的接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