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不好了”乒乒乓乓的氛围之中出现了一阵长而深的呼喊声。只见一个灵活的白发老人一路小跑至一处房前,没有任何犹豫便径直推开房门,朝酣睡在床上的人扑了过去,左右摇晃着。
如此大的响动,床上人自是起了的,一睁眼便瞧见面前是熟悉的面孔,他听不见一丝声响,满眼全是对方这焦急万分的神色。
到底是为官多年,纵使管家眉头紧皱,他不慌不忙直起身来,将左右耳中塞着的两颗白色小球掏了出来,屋外那喧闹之声一下子便涌了进来。
白色小球是前些年一个江湖术士所赠,在睡前塞入双耳,抵挡住四面八方的响动,此法拯救了自己多年难以入眠的苦恼。
床上酣睡之人还能是谁,正是那按察司高生。
清晰的不仅是屋外的声响,还有身旁管家的,“布政司同都司都来了……”
“他们……”高生本想问他们半夜三更来府上做什么,可他们能来做些什么,左右不过那些事。
高生前半夜还在家中熟睡,后半夜便已经来到了牢狱之中,喜提独居二楼牢狱。
来到牢房,他四处搜寻着,结果就是被关押在牢狱之中的王安此时不翼而飞,随后对上的是刘征大义凛然的神色,高生朝自己这个多年老友笑了两声,旁的不再多说。
狱卒发现王安消失之际便立即上报,刘征得到消息并将其压了下来,消息同样上报在高生府上,只不过他睡的早无人敢打搅他罢了。
他睡觉直接仅身着中衣,随意套了件外衣便被押送来此;刘征倒是跟他这副狼狈模样有极大的不同,一身官府整整齐齐连褶子都不见一个。
眼下真个二层牢狱只留下他一人,昔日那高高在上的高大人才得了空闲,慢悠悠扯开衣带,整理着着装。
归根结底是这个接连不断的案件,苏子恒向刘征引荐了一个人,一个仵作,苏辞。
三山县虽不在林雾的管辖范围内,但既然是布政司亲自指明要人,三山县县令只会认为是荣幸之至。
那方收到来信,回信说,三日后,苏词辞方可动身前往。原因无他,他手上有一个案子,正在处理中。
麒麟镖局几人也没闲着,借此机会搜罗着几名被害人的消息。原先为高生做事,现在倒戈于刘征,他们所作所为只向着正义。
王安从一家铺子晃悠出来,身后那家铺子挂着一个圆圆的招牌,招牌上一个巨大的“当”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王安掂了掂手上的钱袋,里头银两叮当作响,她心情格外愉悦。
先前那呈递给高大人的纸上,玉石手镯三千两,镶金貔貅三万两、蓝宝石五颗四十一万两,这些本该送人的东西,如今尽数落入王安的腰包。
经过江奉曾白泉一事,王安学的可精了。到了手的银子先花出,等风波平静了再去当铺换成银钱,虽然中间会损失一些差价,但总比最后两手空空来的要强。
揣着热乎的银两,王安脚步轻松拐进布庄。出来时钱袋不免空了些许,路过小吃摊时,又顺手买了几碗冰镇糖水,哼着小曲返回。
王安拎着糖水回到布政司门前,一抬眼,正好撞见了一个熟悉的人——苏子恒。
王安瞅见了他,他亦瞧见了王安,二人四目相对,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
“苏子恒,你这是刚回来?”
他颔首,道:“嗯,去见了一个朋友。”
“好巧,我也刚回来。”
这一幕有些该死的熟悉是怎么回事?
王安本想说今日自己去了布庄,但转念一想,现在还不知情况如何,让他白白高兴可就不好。不如到时再说,给他来个惊喜,这样他更能感受到自己的好。一想到这精妙的收拢人心的法子,王安就忍不住暗自偷笑。
她一张口便是呲着的大牙,随后赶紧收了回去,道:“我买了些糖水,街上的人都说这个可好吃了,买回来大家尝尝。”
“我买了凉糕。”苏子恒同样提起手上的油纸小包。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大门。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二人还算有些许默契。
“小环,小环,你怎么了?”
院子中突然传来慌乱的叫声,两个穿着相似的女子在院中洒扫,不知怎的,其中一名女子突然倒地不起,另一名女子一边摇晃一边急切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恰好苏子恒在此,王安一把拽过他的衣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她是焦急了,丝毫没管身后苏子恒的死活,手中的凉糕都差点起飞。
“他是大夫,让他给瞧瞧。”王安一句话成功解释了二人为何会来此。
“好。”那女子愣愣地点了点头。
苏子恒将手中的凉糕塞给王安,蹲下身全神贯注观其病症,指尖接连扣击其几处穴位。
不出一息,那不断喘息的女子气息逐渐放平。
“多谢王姑娘,苏公子。”小环虚弱起身。
苏子恒同王安也相继起身,“你这是多年的喘症,我给你开几副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