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轩附到慕容云鹤耳边,低声说道:“慕容庄主,这位便是晚辈之前和您提到过的冷雪寒,她手中的佩剑便是水寒剑!”
慕容云鹤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何须旁人提醒?水寒剑,他再熟悉不过了!
“幽灵宫人听着,只要你们放下武器,老夫定会秉公处置。但倘若你们胆敢违抗,就休怪老夫不讲情面!”
“天下居然还有这种道理,你们跑到别人家门口喊打喊杀,却要主人束手就擒?”冷雪寒冷笑一声,手中长剑铮铮作响。“何须多言,动手吧!”
众人早已有些杀红了眼,闻言皆欲杀将上去。
“慢着!”慕容云鹤手臂一抬,阻止身后蠢蠢欲动的众人,高声道:“既然冷姑娘要与老夫讲个‘理’字,那我们便好好说道说道。”
他向来自诩正人君子,哪怕今日明着以多欺少,也要掰扯清楚是非黑白,免得落人口舌。
“六年前,你们杀了金钱帮帮主公孙虎,此事可当真?”
冷雪寒道:“当真!”
她的回答正中下怀,慕容云鹤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公孙帮主乐善好施,你们却滥杀无辜!今日他的手足替兄报仇,你们只要将凶手交出来,正所谓杀人偿……”
“呸!”不等他说完,百灵早已怒不可遏:“公孙虎贪财无度,长年搜刮民脂民膏,青州百姓苦其久矣!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乐善好施!”
“你你你……”公孙龙闻言,气得跳脚:“血口喷人!你们有何证据?”
百灵哂笑道:“证据?你们大可去青州城问一问,那里的百姓都是人证!”
慕容云鹤见事情不对,连忙打断:“若真如你们所说,大可以上报朝廷,让官府做主,怎能擅作主张,取人性命?”
冷雪寒道:“县官与当地乡绅本就蛇鼠一窝,若朝廷吏治清明,何以百姓名不聊生?”
“说得好!”桑榆忍不住小声称赞。一旁的落英也听得入了神,都忘记捂住师妹的嘴巴。
“此事暂且不提。”慕容云鹤话锋一转道:“那今年发生在云阳城的昆仑派左护法铁鹏一事,你们又作何解释?”
听到“铁鹏”二字,唐子轩身边那个裹着披风的人影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唐子轩发现异样,伸手揽过她的双肩,轻声安抚。
冷雪寒啐了一口,道:“铁鹏好色奸邪,常以收徒为名奸污数名女弟子!这样的人,岂非除之而后快!”若非不得已,她甚至连这个名字都不想提及。
在场的女子,对此事或多或少皆有所耳闻,此刻脸上都露出愤慨的神情。
峨眉众人早已是双拳紧握,就连秦妩也在心中暗想:若是自己遇上此人,是不是也能像幽灵宫一样,即使背上残害武林正派的名声,也要将这人面兽心的恶徒斩于剑下?
天虹道人见势不妙,早已不见了人影。
慕容云鹤没想到接连说了两人,都被幽灵宫占了上风,再想想出事的玄阴教之流,哪个不是披着正义的皮,干着龌龊的事。
武林门派的这些阴私他不是不知道,但只要他们还拥护着仁义山庄,他这位庄主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唐子轩见状,朝一旁的秦墨使了个眼色。
秦墨会意,向前垮了一步道:“在下潇湘派秦墨,家师所创潇湘剑谱于三年前被幽灵宫所盗,家师也因此急火攻心,不久便长辞于世。此事,你们有何话说?”
“一派胡言!”不等冷雪寒开口,百灵抢先一步道:“好你个小郎君!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却生了个猪脑子,我们幽灵宫剑法精妙,要你们的破剑谱有何用?无凭无据,胆敢在此胡乱攀咬!”
秦墨虽是个习武之人,但也饱读诗书,潇湘派上下也俱是知书达礼,何曾见过百灵这样的泼辣之人,一时间被她的话语炸的头晕眼花,“你你你!”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在下不与女子一般见识!”
“秦兄大度,在下今日却是要好好讨个说法!”皇甫嵩从怀中取出一方带血丝帕,语气有些颤抖:“你们可认得此物?”
冷雪寒远远瞧了一眼,眉目不惊道:“一方带血丝帕而已。”
皇甫嵩将手中绢帕打开,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有些发黑,但左下角那个金灿灿的“幽”字,即使隔着漫天飞雪也能让人一眼瞧见。
“传言幽灵宫杀人之后,都会在现场留下一方丝帕。”皇甫嵩强忍内心悲痛,一字一句说道:“你们抢剑便罢,何至于屠戮我白云城上下一百八十余口!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简直丧尽天良!”
慕容云鹤听到“白云城”三个字,眉头微微皱了皱,但转瞬间便舒展开来,同旁人一样露出悲悯同情之色,悲叹道:“此事老夫一直在派人彻查,没想到竟是幽灵宫所为!好在上天垂怜,为白云城留下了一丝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