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季儒捋了捋胡须,说道:“他是个好人,武当那帮臭道士总算没把他养歪!”
冷雪寒:“……”
这应该算是一个好的评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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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一连下了数日,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
上官凌指使着冥夜干苦力,一点点将入山通道上的积雪铲除。
南星对于自己刚认的“师父”被人欺负一事颇为愤慨,对着上官凌从来没有好脸色。后者却总是嬉皮笑脸,一副就喜欢看你“看我不爽,又干不掉我”的样子,气得南星夜以继日地练功,不多久便把马步扎得十分稳当。
冥夜、南星这一大一小好不容易铲了几里地,一夜风雪过后又变成白茫茫一片。
冥夜简直欲哭无泪,对着上官凌大眼瞪小眼。好在未来的夫人体恤下属,为他求了情。
再说医仙这老人家,当真古怪,看病问诊不收金银,只要求上官凌每日陪他下三盘棋,权当为冷雪寒行针解毒的诊金。
冷雪寒曾问起医仙的棋艺,上官凌颇为自得:“当然不如在下了!”
说起此事,倒也凑巧。那日穆季儒棋瘾犯了,死活拉着上官凌对弈一局,本想打发时间,却不料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落得个满盘皆输。
穆季儒是个棋痴,他这一生,除了医术之外,就属对棋艺一道颇有研究。他曾自诩棋艺精湛,当今天下能胜他者不过二三。却不想这二三人中,上官凌占了其一。可见上官鸿的弟子,纵然顽劣不堪,也是有些许长处的。
那天夜里,穆季儒几乎整宿没睡,对着残局研究到天明。
翌日,他看见上官凌,生拉硬拽拖至堂中。一个想找人对弈,一个要求人施针,两人讨价还价,约定一日三局为限,输赢不论。
起初一两日,穆季儒三盘连输。他却无比兴奋,整宿整宿研究棋局,第二日顶着快垂到下巴的黑眼圈继续下棋。上官凌怕他身子扛不住,有意放水了两局,不料被他看破,当场宣布结果无效,要求再下两局。
上官凌无法,只得耐心应战。好在穆季儒也是个棋艺高手,在摸清了上官凌的路数后,渐渐反客为主,从平局到小胜一二。
两人手谈甚欢,倒也结成了莫逆之交。
再说冷雪寒这边,在穆季儒的行针调养下,她的身体也恢复了许多。虽然手臂上的“藤蔓”还在缓慢生长,但体内的寒毒却是去了不少,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更可喜的是,先前师父打入体内的那些阻滞混乱的真气仿佛找到了方向,开始缓慢地在经脉中运行,渐渐与她自身的真气融为一体。
虽然现在还不能使用内力,但从她帮映雪整理草药,研磨烘烤的事项来看,一日更比一日轻松,想必内功定然更上一层楼了。
又过了三日,天空终于放了晴,此时距离七绝散毒发仅剩半个多月的时间。
众人不约而同地神情有些凝重,穆季儒不再拉着上官凌对弈,南星也默默地扛着小铲子跟在冥夜身后铲雪。
上官凌站在山谷入口处,远眺山下茫茫白雪,凝思片刻。突然,他弯下腰,随手抓起几捧白雪揉成一个不大不小的雪球,然后朝山下扔了出去。
雪球顺着地势翻滚而下,越滚越快,越滚越大。原本平坦的雪地上蜿蜒而出一条一望无际的“小路”,初时极浅,往后不断加深。
“原来如此!”上官凌喃喃自语。
南星看着旁边极不靠谱的大哥哥,腹诽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玩雪,真幼稚!
“幼稚鬼”上官凌回过头来,冲他灿烂一笑道:“小鬼,想不想玩雪球?”
南星:“……”
上官凌也不恼,自顾自地堆起了雪球。这一次的雪球堆得极大,足有他半人高。
“让让!”他推着雪球来到入口处,随后纵身一跃,足尖轻点在雪球顶端,控制其滚动的方向,然后沿着入山道路一路翻滚而下。霎那间,厚厚的积雪便去了大半。
他一身红衣飘飞,犹如雪山里的凤凰,灵动轻盈,直看得一旁的南星双目发直。
不愧是师父的师父!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轻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