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柴好歹也是一方霸主，整了整衣裳，强自镇定道：“你是何人？来找老夫有何事？”

上官凌微笑道：“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项上人头怕是要保不住了！”

高柴冷笑一声，道：“黄口小儿，也敢吓唬老夫？”

上官凌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拿出一个玉佩，在高柴面前晃了晃。

这个玉佩是孙掌柜的贴身之物，刚刚在广福楼被上官凌顺手牵羊带了出来。

“高老爷可认得此物？”

高柴见到玉佩后，脸色顿时铁青了不少。

他当然认得这枚玉佩！

莲花岛上有许多纪菱的爪牙，他们每人都有一块玉石刻成的身份牌，上面有每个人的代号。

牌在，人在。牌毁，人亡！

这块玉佩上刻的就是孙掌柜的代号。

“阁……阁下是？”高柴觉得喉咙有些紧，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上官凌慢条斯理地将玉佩收好，语气森森道：“主子让我带句话给你，不会抓老鼠的猫，留着也是碍眼！”

“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高柴急道，“小人这些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飞鹰……飞鹰大人可为小人作证！”

“飞鹰？”上官凌皮笑肉不笑，“怎么？你还想看看他的玉牌？”

什么？难道连飞鹰大人也……

“不敢，不敢。”高柴额头冷汗直冒，他取下手上的玉扳指，递给上官凌，赔笑道：“还请大人在主子面前替小人解释几句。”

上官凌接过玉扳指，看了看，成色确实不错。

这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不义之财，合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高柴见他收了礼，心下松了一口气，道：“不瞒大人，非是小人不尽心办事。只是这草药一事，当年可是小人亲自操办，掘地三尺，寸草不留！如今主子又突然讨要，让小人何处找去？”

“嗯？”上官凌双眼微眯。

“三天！”高柴拍胸脯保证，“只要再给三天时间，小人定能找到还魂草与地灵芝！”

-

冷雪寒睁开双眼，上官凌已不在身侧。

近日，她总是觉得困倦乏累。

七绝散的毒蔓已扩散至肩颈，想必不出几日便会直抵心脉。

她已时日无多了。

不过，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陪伴在所爱之人左右，冷雪寒也觉得心满意足了。只是大仇未报，终究心有不甘。

她收拾好起身，抬眼便见窗前暖炉上温着一碗清粥。

旁边压着一张纸条，一眼便能认出是上官凌的字迹。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八个字：“有事出门，记得喝粥”。

冷雪寒嘴角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她端起粥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纵是最简单的清粥小菜，吃着却也格外幸福。

若是此次苍天垂怜，她能捡回一条命，那等一切事了，便寻一处清净之所，与所爱之人寄情山水，相伴终生。

正当冷雪寒憧憬着安宁生活之际，纪府前院突然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她凝神细听，应该不下十数人，武功不高，但都是练家子。

纪府荒废已久，怎会有人来访？

突然，一道凄厉的女声传来：“高少爷饶命！老身确实不是纪府中人！”

是张媪！

她此刻正被一群人推搡着朝后院走去，手背上满是淤青，显然刚经历了一顿毒打。

高武手中拿着一节木棍，指着张媪的背影，转头向一旁的更夫问道：“你昨夜见到的可是此人？”

更夫望着眼前破败的庭院，只觉得寒意更甚，鬼气森森。

他不由得打起了哆嗦：“小人……小人未曾看清……”

“没用的东西！”高武咒骂一声，随即一脚便朝更夫的心口踹去。

高武也会些功夫，这一脚踹得可不轻，更夫哀嚎一声，当即便昏死了过去。

张媪偷偷朝西厢望了一眼，心中暗自祈祷：希望小姐听到动静赶紧躲起来，万不能被这帮人抓到！

她与小姐每日所需之物不多，只需每隔三五日上街采买即可。

每次出府，张媪总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

小贩虽觉得怪异，但看她衣着破旧，也只当是街边的乞丐。甚至有时候遇到好心的摊贩，还能多送一些蔬果。

加之纪府有闹鬼的传言，鲜少有人靠近。所以，这些年并未有人发现她们居住在此。

今早，张媪像往常一样去集市采买，可没想到回家时正好撞上高武。她本就腿脚不便，来不及闪躲，被抓了个正着。

高武上前一把揪住张媪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威胁道：“老东西！我劝你老实交代，否则，就把你丢进这池塘喂鱼！”

“高少爷，老身所言……句句属实，咳咳……”张媪被人拎起，衣领卡着脖颈，呼吸不畅，整张脸涨的通红。

“好好好！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高武气急败坏，一把将张媪重重摔倒在地。

他一边示意家丁四散搜索，一边冲着后院高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本少爷不管你是人是鬼，识相的就赶紧滚出来！否则，我打断这老妇的双腿！”